刘全本就是因为伤残退役而郁郁寡欢,此时听了叶富要将他再重新纳入军队,一方面喜不自胜,另一方面,却是满心满眼的感激。他知道叶富根本没有制定过这样的法令,起码,他自己就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法令颁布。这是叶富为了救他这条命,而信口胡诌的!
堂堂一军之帅,能够为他这个虾米大小的卒子做到如此的程度,不能不让他心怀感激。
“卑职愿意!”刘全叩头道,“只要大帅还要卑职,卑职愿为大帅肝脑涂地!”
叶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转向纪逢春的时候,又换上了另外的一副脸色。
他说道:“中丞,您看,这事情,是不是就~~”
纪逢春心底里常常叹了口气,一场声势浩大的审判,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当真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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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巡抚衙门,一拐就进了自家的院子。
叶富在前面疾步而行,突然转身,毫无预兆的,一脚踹在刘全的胸腹部。
刘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叶富一脚踹得跌飞在地上,摔出去好远不说,还翻了两圈方才落地。
他喘息着,艰难地爬起身子跪着。
叶富劈手夺过马登龙手中的鞭子,对着刘全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
若是旁人这般打,刘全早就还手了,可面前是叶富,他就连躲闪、遮挡的胆子都没有,只得直挺挺跪在那儿,撑着鞭子上身,不敢擅动。
叶富抽了不知多少下,累狠了才把手一甩,将鞭子直接甩飞出去。
刘全险些跪不住,摇摇晃晃在面前。
叶富一手撑在腰间,另一手指着刘全,对身旁的杜衡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哪怕明天一早拉到前街一刀砍了,也不用再来禀报我!个王八蛋!你能耐大发了!打了老婆不算,还打岳老子,怎么?全天下都欠你的?我险山军的军人,到哪儿不是站着一根柱、躺下一条梁,硬铮铮的汉子!欺负老幼妇孺,窝里横,你也配叫爷们儿了?告诉你听好了!你丈人这次要是挺不过来,老子非把你跟他埋一个坑里去,你信不信!滚!都给老子滚!天大的热闹都出在这儿了,你们一个个的,是真本事!”
叶富骂够了,转身就走。留下一种部下,面面相觑。
夜静三更,总兵府内宅主屋的屋外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宅门内,难得的聚了一大批的军官,人数虽多,也都在窃窃私语,可总的音量却依旧小得很,尽量不影响到屋内的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屋中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许高卓连忙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大帅不碍的吧?”
那被拦住的人,是叶富身旁惯用的军医之一,他听罢许高卓的话,便先是摇头,随后道:“小人观大帅脉象,左脉沉细,右脉弦硬而长,于左脉数倍。是肝气郁结,冲气上冲,致使胃气不降。因此,胃内满闷,胸间燥热,肋下涨疼,间或呕吐。小人已经拟了方子,请大人过目。”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大多都懂一些歧黄之术。
许高卓接过军医递上的方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对冲的药剂,和他刚刚所说的情况也基本做到了稳和对症,因此,便点头首肯,“就照这个方子抓药吧!今夜大帅身子不适,服过药还不知会如何,就辛苦你一些,暂且就住在客房。若是有问题,也好就近处理。”
“是,小人自当遵命,这便去给大帅熬药。”
许高卓点点头,将方子递给一名卫兵,示意他陪着军医去抓药。
目光看向窗户,许高卓幽幽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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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富自从在前院发了那一通脾气之后,回到后院,便看上去很不舒服。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胃口不好,吃了几口,没过几个时辰,就全吐了出来。只说胸闷心烦,胃里头也不舒服。马登龙连忙去喊郎中过来帮他瞧瞧,就惊动了许高卓,也连带着来了这么多望风的军官。
有卫兵督促,那药抓的快,煎得自然也不慢。
热气腾腾端回来,总共也没有费太多的时间。
那军医将药碗递给马登龙,马登龙端着,轻手轻脚的进屋,递给马晓悦。
马晓悦怀着身孕,好在时间不算长,还能照顾得了叶富。
她端着碗到床前,轻唤道:“老爷,且醒醒,晓悦伺候您把药喝了可好吗?”
叶富紧皱眉头,闻着那股子药味儿又是阵阵的范呕。他扭过头去,不肯张口,马晓悦无奈地叹口气,勺子轻轻搅动着药汁,细细地吹到温热。
纵使再不想吃,可药总归还是要吃的,马晓悦哄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哄他喝了半碗,剩下的半碗,却是如何都哄不进去了。
叶富挣扎着要起身,马晓悦赶忙放下碗去扶他,口中低声嗔怪道:“您这又是折腾什么?吃了药好好歇一歇,这是郎中嘱咐的,您也不听吗?这大晚上的,您是要见谁?总归等到明天也不急的。”
马晓悦的话是如此说,叶富却是不耐烦了,直接对马登龙道:“许先生是不是在外头,请他进来说话。”
马登龙犹豫的看向妹妹。
马晓悦道:“老爷,郎中叫您休息的~~”
叶富顿时发了脾气,马登龙见状不敢不听,连忙跑出去叫救兵。
叶富传唤,许高卓进来的极快。
他上前来,见叶富正闭目倚着床头的枕头,面白如纸,额上微微泛着虚汗,不禁担心道:“大帅,您身子好些了吗?听郎中说,大概是不碍的吧?这些日子可要好好休息了,需得节劳,莫要再轻易动气才是的。”
许高卓这话一出,坐在床边的马晓悦顿时帮腔。
“老爷,您瞧瞧,连许先生都叫您休息的。咱们还是躺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再处理,也都是来得及的!”
叶富拍拍她的手道:“我没事,别听郎中瞎说。不就是胃口不好,心里烦吗?没什么大事,别胡思乱想。”说罢,他看向许高卓道:“许先生,今天又是我给你找事情了。今天在巡抚衙门,我扬言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法令,大概你也听到差不多的内容了吧?就照着那个内容,给我在最短时间内,补一个法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