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静静的,毫无回应,依旧昏迷着。
姜酥酥也不再叫他了。
他现在很累?
第一次,她发现自己也有七情六欲,也会难受,会心痛。
不,应该说,她一直就有,只是她从来只会压抑自己。
她以为,她没心的。
这个弟弟太傻了,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
越想,越觉得难受。
眼里竟然有什么东西,酸酸涩涩。
等到姜酥酥意识到是什么时,少年低沉沙哑的声音,忽然就响在耳畔,“别.....哭。”
姜酥酥怔住,“玄策,你醒了?”
少年没有再说话,而是慢慢抬起被她握住的手腕,长指,似乎是要触碰她的眼睛。
“我.....我没哭。”姜酥酥别开脸,将液体逼回去。
真特么丢人,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她,也学会矫情了?
“我....没事。”姜玄策的声音,依旧沙哑,甚至是几分破碎,但唯独没有以往的冷漠和骇人。
“以后,你再干这种蠢事,就别认我这个姐姐了!”姜酥酥盯着他的脸,厉声道。
少年沉默了片刻,竟是低低说了一个字,“好。”
姜酥酥:?
“你敢说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下次,你还要这么干?你是不是想我现在打死你?”
她真的生气了。
少年凝着她的小脸,许久后,才说了一句,“没有下次了。”
闻言,姜酥酥才终于放心。
弟弟,是说下次不干这种蠢事了?
只是,几秒后,他的声音再度沙哑响起,“下次,不会.....让你.....再......”
后面的话语,还未说完。
急诊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龙樱樱探进了脑袋来,急匆匆道:“酥酥,手术做完了!你快过来看看吧!”
“做完了?”姜酥酥立刻站了起来,大猪蹄子怎么样了?
她转头看向少年的脸,道:“玄策,你在这等等姐姐,一会姐姐就回来接你,你乖一点,知道么?”
“......”
她没等到他的回复,就先走出去了。
少年静静凝着她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手术室外。
姜酥酥看着秦睿,“怎么样?”
秦睿摘下口罩,满脸疲惫不堪,“哎,幸不辱命!”
“没事,对么?”
“很凶险,四爷失血过多,还好输血了,不过那三颗子弹有两颗挨心脏真的特别近,要不是我技术好,四爷真就挂了!现在都取出来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不过,得休养很久!”
“没事.....就好。”
姜酥酥沉声说了四个字。
猪蹄子,没事。
她有些不敢想象,万一他真的出事,她要如何?
背负着他救她的恩情,她无法心安理得活下去。
这时,给姜玄策处理过伤的男医生回来了,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实在没有普通病房了,你弟弟可能要等许久,才能.....”
姜酥酥点头,“我知道了,我们等等。”
男医生看向秦睿,又道:“秦先生,至尊vip房还有一间,我这就带您过去,一会把您家先生安排在那里吧。”
闻言,姜酥酥拧眉道:“这病房几个病床?”
“一个,怎么了?”
“再加一个!”
“这......”男医生明显为难。
秦睿道:“没事,就照她说的办,再加一张病床,一会把我家四爷,还有那个少年都推进去。”
“好,我知道了。”
男医生离开后。
姜酥酥准备进手术室,看看薄止渊。
但被秦睿给制止了,“等会,进病房了再看吧。”
现在手术室里,满是血腥味,满地的血迹,太过狼藉,他怕她看到,受不了。
而安排在同一病房,他是早就想过的。
四爷肯定需要姜酥酥照顾吧?
她的弟弟姜玄策,也需要她照顾吧?
那这就有点分身乏术了!
只能安排在一起!
四爷醒来,应该不会怪罪他吧?
姜酥酥还是走到手术室门口,“我就看一眼。”
她轻轻推开门,通过门缝,去看里面的情况。
只一眼,她就快要炸了。
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地上,斑驳的血迹还未干涸,手术台上,男人静静躺着,胸膛处被缠绕着厚厚的白色医用纱布,止血了,但依然有血珠渗出,慢慢染红纱布,触目惊心。
空气里,血腥味实在是浓烈。
而他的唇瓣,比在车上时,还要苍白,如同一张白纸。
姜酥酥此刻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了。
她只是看着他的脸,再看着他的脸。
“我不让你看,你非要来看。”秦睿进了来,叹息一声。
“他,真的会没事?”姜酥酥沉沉问了一句。
“会没事吧!不是,你这是盼着四爷出事吗?”
“没有。”
“那就得了,手术就这样,很血腥的,习惯就好了。”
姜酥酥面无表情,“我不想习惯。”
如果可以,她希望身边的亲人朋友,永远都能健康。
身体是第一位的,其余都是次要。
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
十分钟后。
薄止渊和姜玄策,一前一后,被推进了至尊vip病房。
薄止渊依旧未醒,而姜玄策是醒着的。
病房里,还有姜酥酥,秦睿。
龙樱樱回节目组了,出这么大事,她该回去说明一下情况。
其余的,就等酥酥回去处置。
高静,真的要死了!
故意杀人罪,怎么都逃不了!
病房里。
秦睿道:“姜小姐,你先照看一下四爷,我去拿点药。”
“好,我知道了。”
然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三人。
姜酥酥坐在两张病床之间的凳子上,看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
玄策,也可以被称之为男人了?
毕竟,都成年了。
总不能一直拿他当未成年看。
此刻的姜玄策,棱角分明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酷如冰,仿佛在急诊室里有着几分虚弱的人,并不是他。
姜酥酥还在盯着薄止渊沉睡的脸看。
忽然,就听到一句冷冷的话,“给我换病房。”
她一怔,看向少年冷漠的脸,道:“玄策,已经没病房了。你只能,先在这里。”
“把我放楼道。”少年的声音,更加冷漠低沉了。
姜酥酥无奈,“你在胡说什么?你竟然让我把你放楼道?你怎么想的?你现在光着个胸膛,医院里来来往往多少小护士,你是准备被她们揩油,看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