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脑海中天雷滚滚,炸成了无数朵耀眼绚烂的烟花迷了她的眼睛,惑了她的思想,根本无法思考,震惊和不可置信写满了头顶和面目。易辞轻轻叹了口气:“你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个?”卿言已经无法思考,凭着本能问出了她最好奇的问题。
“不止我会。”易辞瞪了眼在旁眯着眼看好戏的难也,用手指了指,“他也会。”
“?????”
半晌,卿言疑道:“那青光道长呢?是他教你们的吗?”
难也在旁边没有忍住笑了起来,卿言瞥了他一眼,这个人……是想挑事?
易辞用带着警告的眼神看了难也一眼,转身无奈的道:“……他会。”
“那'李强'呢?他一个魔怎么也会?这个术法应该不是人人都会的吧。”卿言继续问道。
易辞解释道:“不知道,这术法名'桃源乡',是青光道长在松云观藏经阁中参考古籍悟得的,至于'李强'兴许是偷学的也说不定。”
卿言看了一眼旁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巴,弯着腰,强忍着笑意的难也一眼,对易辞道:“哦。”
“哈哈哈,停舟兄,哈哈,贫道佩服佩服。”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也彻底忍不住笑意,在旁哈哈直笑。
易辞瞪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转而去查看那两片榕树叶。
“会不会是'李强'做的?”卿言也走过去。
“不排除。”易辞随手施了个小术法,那两片叶子在手掌间燃烧起来,化为灰烬,叶毁阵破。
“桃源乡和迷迭阵有什么不一样?”卿言向来是一个知道虚心求教的人。
“两个阵法都可以惑人心智,使被施术之人陷入幻境。”
易辞顺手擦了擦供桌上的灰尘,继续道:“不同的是,迷迭阵是以煞气为本,施术之人必得以煞气为引才能施展迷迭阵,被施展迷迭阵的人的记忆会混淆错乱,醒来后还有可能会失去记忆,就像柳江那样。
“除此之外迷迭阵会将心中的恶念无限放大,使人成为杀人机器。”
卿言皱眉:“没有例外吗?被施之人可能会自己醒来吗?或者保留一些自己的意识?”
“这个看个人意志了,意志坚定的人有可能会自己醒来,就像玉娘,可惜上次玉娘快要自己冲破法阵的时候被'李强'及时发现给修补了。”易辞道。
卿言又问:“那桃源乡呢?”
易辞答:“桃源乡,顾名思义,就是让人看见内心渴望的东西,沉浸在最美好的梦里。
“然后呢?”卿言问道。
“然后在不知不觉间走入施术者的圈套里,永远沉浸在梦里。被施展桃源乡的人是没什么意识的,很容易给人可乘之机,比如杀人绑架,风花雪月。”是难也在解释。
“上次在相思河'李强'是不是同时施了两种幻术?”卿言没有打算搭理难也,虽然这位道长刚刚救了她。
好吧,她是有点忘恩负义,不过谁让他方才故意挑事呢?
易辞也没有搭理难也,回道:“是,他施了两次。第一次是玉娘和折桂跳舞的时候施了迷迭阵,使在场的人都沉迷在舞蹈里。我想是因为'李强'在帮玉娘。”
“喂喂喂,看我,我在这儿。”难也努力向两人挥了挥手。
卿言打断了他:“帮?”
“嗯。利用迷迭阵迷惑众人心智,使其在后面对柳江恶言相向。不过他帮的不诚心,没有完全施展开,初时还有村民替柳江说话。”
“为什么会帮?”
“挑起祸端,不排除是满足心理变态的原因,有些魔会喜欢看人们自相残杀。”
卿言有些惊讶:“那另外那次呢?”
易辞顿了顿才开口:“另外那次,是对我和你施展的,是桃源乡。”
“为何?”卿言道,“控制我们?”
这下卿言更惊讶了,“李强”和易辞背后是怎样的纠缠瓜葛她不知道,但她刚出北冥境能和“李强”有什么关系?
况且施展的还是易辞所擅长的桃源乡。
易辞道:“或许是觉得我们厉害,想收为小弟为他效力吧。”
“哈哈哈哈……”难也的笑声再次不合时宜的响起。
“……那山神庙设桃源乡有何用意?”卿言再次忽略了难也,“如果村民中了桃源乡岂不是任人摆布?”
易辞皱眉:“控制普通村民对幕后之人有何用?若是想杀了炼化煞气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何必如此曲折的将人拐去?”
顿了顿,易辞眼睛一亮:“除非,他不能杀人,或者说是无法在此处杀人。”
“有可能。”卿言道,“这样的话,他为何能将榕树叶放在此处?难不成是有人在帮他?幕后之人不止一个?”
两人陷入了沉思,忽然间一道黑影闪过,难也挥舞了下手中的拂尘,把两人的思绪叫回来。
两人终于把目光移到难也身上,只见难也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
“这么久未见,请你和小姑娘吃点东西吧。”
难也带着两人来到山下的一条小溪前,鸟语花香,溪流潺潺。
这是自苍峄山流出的溪流,听闻这溪流已有上千年之久,比清羽族的历史都要悠久,千年间溪流潺潺,从不间断。
这溪流向东不远处,有一拱桥,听说拱桥破败不堪,也是有上百年历史的古桥。但那里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一座刚修不久的拱桥,桥石崭新发亮,鲜有人从桥上走过。
山神庙护佑着苍峄山脚下的村落乡民福泽安康。
可有一天,山神不在了,村民们失去了庇护,每隔几年,山脚下那条温善的溪流便会上涨至几十尺,经常发大水,村民苦不堪言。
村子里流传,有人曾见过那溪流之上有巨蟒顺水而过,体型巨大,冲塌了那石拱桥。
还有人曾见过在月光皎洁的夜晚,那溪流上飘着两盏红灯笼,那是巨蟒的眼睛。人们初始不信,但到拱桥处一看,那多年的拱桥竟是一夜间成为废墟。
村里的老人们说那桥有上百年之久,是苍峄山脚下村落的福泽之处,万不可断桥。
村民们只能不断修建新桥,直至一日,有位云游的老道士路过此地,听了这故事,当下便在拱桥山洞处挂了宝剑,自此后,那座桥再也没有塌过。
“那巨蟒去哪儿了?”
三人围着火堆烤鱼,卿言边看着滋滋冒油的香喷喷的鱼,边听难也讲故事,听完发出自己的疑问。
“一个故事罢了,不必太认真。”
易辞拿起烤好的鱼放到卿言手里,紧接着拿起另外一条自己吃了,没有给难也留一根骨头。
“停舟兄见色忘义,着实不厚道,太不厚道了。”
难也愤愤的拿出野果子狠狠的啃起来,他捉的鱼,他生的火,他,他一口都没吃到,连味儿都没来得及闻上。
“好香啊。”卿言吃了口烤鱼,由心赞叹道。
难也哭唧唧的挑眉“嗯”了声看向易辞:“停舟兄多日不见,怎么变得这样小气?”
易辞“哼”了声没说话,随手帮卿言挑了根鱼刺,啃了口自己的鱼,而后挑衅的看了一眼难也。
难也挑了挑眉,轻笑道:“不就是在山神庙里贫道说了点实话吗,停舟兄何必如此念念不忘?呐呐,贫道给你几个果子赔不是便是。”
说是给易辞,果子却都交到了卿言的手中。
卿言愣了一下,接过来尝了一口,香甜沁人,然后把余下的果子递给易辞,笑嘻嘻道:“很甜。”
易辞把果子接了过去,也尝了一口,而后把烤鱼分成两份给了难也一份,道:“现在可以说了吧。难也兄不在帝都待着,跑到这穷山僻壤有何事?”
“难也,难也,我来这儿是受师傅所托,为了找一条即将化龙的蛇。”
难也很快吃完了鱼,将手在道袍上随意擦了擦,答道。
“道长找到了吗?”卿言也吃完了鱼,用帕子擦了手问道。
“呐,在你身后喽。”难也道长挑眉轻笑道。
卿言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易辞带着往后退了一步。
定睛看去,那溪流上竟然立起一条青蛇,足有两人高。
“那老道士何在?”那条蛇居然说了人话。
“竹生啊,另一副模样说话可好?”难也说完,看了下卿言,“这儿还有小姑娘,别吓了人家。”
空气凝了半晌,那青蛇晃了两下,青光一闪,化作人形,凶巴巴的看着难也。
那是一位着绿衣的俊美男子,只是脖子和下巴处长着青色龙鳞。
“这样顺眼多了嘛,好一个风度翩翩的青衫少年郎。”难也笑着点了点头,给竹生竖了大拇指。
“别废话,那老道士在哪儿?让他过来见我。”那竹生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说话间,溪水上涨到半人高,险些淹了河岸。
“别介啊,平和下,师父他老人家前不久仙去了,你的事交给我处理。”难也佯装害怕,往后退了退,双手在空中向下放了放,看向竹生。
“哼,你处理,好啊,你把桥上的朴珺剑拿走,不然我淹了不远处的豆谷村,让他们陪葬。”竹生依旧愤怒,语言恶劣。
卿言看了一眼,那石拱桥洞下确实挂了一把剑。
“小青蛇啊,戾气不要这么重啦,朴珺剑暂时不能拿走,不过,那小衣姑娘的事,倒是可以帮你。”难也抖了抖拂尘,笑着说道。
闻言竹生满脸惊讶,半晌诧异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