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来这句话就傻眼了,怎么这会儿竟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来呢?
没想到齐媱并不在意,她嫣然一笑,眸子里万千星辰齐齐眨眼。
“那有什么,我心中有他,是我的事情,怎能强迫一定要得到他的真心呢。”
说得潇洒,可眼里的落寞怎么骗的了人。
“我希望你作我的表嫂。”
她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
屋顶上的某人唇角又勾起了一抹坏笑。
于是第二天午膳,某人不请自来又出现在了长公主府,自从绿萝和程诗柔相继离开之后,长公主府里平静了不少。
“侯爷这么闲?”
一场雪灾冻死了那么多人,多少人流离失所,这靖国候也不应该这么闲散呀?
凌忻对着她眨眨眼,眸光却从齐媱身上掠过。
韩蕊也跟着眨眨眼,她没有明白他什么意思。
看她那疑惑的样子,顿时他心里痒痒的,“自然是为了公主而来。”
“嗯?”
这下韩蕊明白了一些,敢情是为了解决齐媱和表哥的问题而来吧。
看他的表情莫非已经有了什么对策、
“齐姐姐,我想吃厨房的桂花米糕,你帮我去看看好了没有吧。”
支开了齐媱,她迫不及待的问:“你有办法?”
“只是还需要公主的配合罢了。”
“你说。”
韩蕊双眼放光。
“国公爷和齐小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如咱们这样……”
他一番描述,韩蕊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一样了,等他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时,她已经忍不住将面前杯盏中的残茶泼了他一脸,顿时他那清隽的容颜上还挂着几片茶叶,跟上次韩蕊吐了他一脸的样子交相辉映,仿佛诉说着这段时日他遭受的非人折磨。
若是刚刚穿过来那会儿,只怕他早就杀气腾腾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可此刻他偏偏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公主觉得不妥?”
他问得一脸认真。
韩蕊气得咬牙切齿。
“登徒浪子,只有你才来想得出这种龌龊的法子,自是不行的。”
凌忻撇撇嘴:“这也不算什么龌龊的法子,我瞧着齐小姐应该是愿意的。”
韩蕊一口小白牙咬得杀气腾腾,这下轮到凌忻落荒而逃了。
他身影一消失,齐媱便出来了,她笑得直不起腰。
“我真没想到侯爷还有这样狼狈的第二次,实在是想不到,满京城的大家闺秀也是想不到的。”
“谁叫他嘴上都没个把门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真是丢人现眼。”
想到她那龌龊的法子,韩蕊就一阵恶寒,这还不如直接让母后下旨逼迫表哥娶了齐媱呢。
可这样一来,两人之间说不准还要生了嫌隙,岂非更是麻烦?
齐媱瞬间脸红了,半晌她缓过来道:“公主不必为了我的事情白费心思,辅国公若是能想明白自是最好,若是想不明白等他娶亲了我再寻一个少年俊杰,也不是什么难事?”
少年俊杰,禁卫军统领丁岱不就是吗?
他上次瞧齐媱的眼神可带着一丝丝的别样情愫。
“齐姐姐英姿勃发,若是放出消息去,这提亲的人早晚得把门槛踏破了。”
说起来丁岱也算是不错,年纪轻轻就执掌禁卫军,且丁家战功赫赫,门第显贵,可齐媱这么好的人若是嫁给了别人家,韩蕊就忍不住心疼。
这边两人正说着话,宫里来人宣了长公主进宫。
来人正是秋叶,她边服侍韩蕊换衣裳边道:“淮阴侯向皇上太后提亲,想赢取长公主做夫人,太后不肯,可淮阴侯非说长公主对他情根深种,你二人已是私定终身,他还拿着公主的一条帕子,老奴看过了,那帕子的确是公主的。”
胭脂在一边听得大气都不敢出,好容易等秋叶说完了,便再也忍不住了。
“不可能,公主的帕子都是有数的,一直都是我管着,怎么可能落到淮阴侯手里?”
她说完急急转身去找,可惜韩蕊一直都是宫里和公主府两边住,所以宫里的帕子确实不知道有多少。
韩蕊瞧她的反应脸色也跟着白了,“这是南疆王故意的。”
“可是他手上那条帕子?”
秋叶期期艾艾。
“想要做一条一模一样以假乱真的帕子有何难?”
她长叹了一口气,当日看南疆王就不是什么善茬,如今才获封了淮阴侯,立刻就开始反击了。
秋叶定了定神,“太后已派人去知会了侯爷。”
“母后的意思莫不是……”
韩蕊瞪大了眼,秋叶点头。
“公主金尊玉贵,总不能真的嫁给淮阴侯这种阴险之辈,太后的意思是让公主早做决断,不管是国公爷还是侯爷,太后随您的心意。”
秋叶麻利的把她拉到了梳妆台前,几个婢女开始给她重新梳妆,她神情木然由着几人在自己身上头上侍弄。
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好了,铜镜中的人一身紫衣,高贵端庄,头上的那支梅花簪子还是昨日靖国候送的。
她伸手扶了扶那支簪子,脑子在告诉旋转,今日这局如何破?
她刚刚收拾靖国候来了。
还没等韩蕊叫进来,凌忻便已经冲进来了,他挟着一股子铺天盖地的寒气,却全然不管不顾,他站在韩蕊面前,定睛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印到自己的心里。
秋叶施了一礼:“公主,侯爷,时间不多了,得早做决断。”
她带着人下去了。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了二人。
韩蕊坐了回去,捧着精致的鎏金手炉,感受着手炉里氤氲的梅花香气,脑子里猛然清醒了几分。
“你都知道了?”
“嗯,公主打算怎么办?”
他着急的看着她。
韩蕊将鎏金手炉递过去,“侯爷一路疾驰,暖暖手。”
凌忻伸手去接,恰好触到了她白嫩温软的指尖,他猛然连带着手炉一起包裹在了大手中。
“一条手帕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咱们早已情投意合。”
他目光灼灼。
“侯爷怎知他说的一定是假话?”
她侧撑着脑袋看向他,好看的人儿怎么看都好看。
凌忻上前将她的梅花簪子扶正,“因为我很自信,跟公主两情相悦,他也配?”
眼里的鄙夷都要溢出眼眶了。
莫名的,韩蕊内心被什么触动了,她轻巧的起身,将手抽了出来,“那就请侯爷随我一道入宫吧。”
二人相携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胭脂和秋叶对视一眼,明白她已经做了决定。
韩蕊看着胭脂担忧的神情摇摇头。
做万人之上的护国长公主身份尊贵,呼风唤雨,甚至还可以豢养男宠,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连原主的感情也一道继承了。
他对自己从一开始的仇恨,无视到后面的牵挂,自己都看在眼里,或许,改变的不止是他,还有自己。
反正自己是护国长公主,若是他再敢如从前那般对自己,再和离了便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盘旋,突然手上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