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一直卧在软榻上,等了许久,也不见人进来拆信,便扑腾着翅膀飞出了窗外,爪子蜷缩,隐约看到是抓着一小块皱巴巴的纸。
是画本子上的美人脸。
…………
因为文丝娆当众被芳姑冷嘲热讽一顿后,菡萏堂总算是消停了几日,没再往弄墨斋殷勤的送茶水,可转头就给书房送起了鸡汤。
不过听说丫鬟日日送,可却连门都没进去,更别提见到顾明远了。
顾初月没有特意去留意这件事,可珍珠却很感兴趣,日日都去打听,五花八门的现场版简直有一箩筐,珍珠听的解气,每次回来都给说书似的讲给她听。
这不,就在她用膳的这一会儿功夫,珍珠已经携带最新消息回来了。
顾初月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及时开口:“好珍珠,让我先用膳吧……”
珍珠一脸焦急,“小姐,您先听奴婢说,出……出大事了!”
她撑着额头,打了个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慢悠悠道:“什么大事啊?”
跟在珍珠后面进来的阿离道:“文姨娘晕倒了。”
顾初月这才来了几分精神,“怎么又晕倒了?”
珍珠将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据知情人爆料,菡萏堂一连几日都往书房送鸡汤,可老爷一直都拒绝了,今日文姨娘亲自送过去,老爷还是不见,文姨娘自顾自的就哭了起来,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晕倒了,老爷连忙将人扶了进去,已经出去请府医了。”
顾初月已经不知要说些什么了,这文姨娘认准了她老爹孝顺心软,次次要么哭要么晕倒,偏偏他老爹还就吃这一套。
她无力的摆摆手,“晕就晕吧,反正也不是头一回。”
午膳过后,顾初月本想歇息,丫鬟却突然来报:“小姐,常妈妈来了。”
珍珠见小姐实在困,道:“小姐,要不您先睡,奴婢出去瞧瞧?”
她强撑着眼皮,转身坐到了炕榻上,“不用了,叫常妈妈进来吧。”
常妈妈是王氏身边的老人了,此次忽然前来,怕是受了王氏的意。
常妈妈进屋福了福身子:“老奴给大小姐请安。”
顾初月手肘斜撑在炕几上,按着太阳穴,听到声音后才缓缓睁眼。
她轻声道:“常妈妈多礼了,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常妈妈将身后丫鬟托着的青花瓷罐打开,笑道:“小姐,满江城玉田的庄子送来了一担胭脂米,老夫人赏了夫人一斗,夫人念着小姐平日里爱喝粥,这胭脂米又最是滋补益气,特地让老奴给您送来了。”
顾初月抬眸,丫鬟便将青花瓷罐呈了上去。
她看着罐中暗红色的椭圆柱形米,笑道:“天时地利泉水盖,百亩良田一担米,婵姨大病初愈,这胭脂米珍贵,我实在收不得,常妈妈还是快快拿回去吧。”
常妈妈婉拒:“这是夫人的一番心意,大小姐就别推辞了,藏玉阁那还熬着药呢,老奴这得赶快回去了。”
话至如此,顾初月也没再推辞,只道:“既然如此,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常妈妈记得替我向婵姨道声谢。”
送走常妈妈后,顾初月捏开瓷盖,抓了一把胭脂米出来。
阿离好奇道:“这米真奇怪,竟是暗红色的?”
这时,珍珠端着一碗玫瑰桃胶糖水走了进来,道:“这是胭脂米,比燕窝还要珍贵呢,每年庄子进贡后,都是直接将这米运到寿辉堂,别的院子都是瞧不见的。”
阿离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这米竟比燕窝还要贵重?”
顾初月盖上瓷盖,让簌簌将米罐子抱了下去,点头:“确实,百亩出一担都已是高产了,听闻这种米是用山泉水浇盖,所以煮熟后会清香甘甜,珍珠呀,你会煮这个不?”
珍珠笑道:“奴婢往年在寿辉堂也曾帮过厨,见过厨娘做这稀罕之物,奴婢晚上就给您露一手。”
她笑的又喝了几口燕窝,“好呀好呀。”
说完,她的瞌睡虫又开始作乱了,她捧着碗,几口就将燕窝喝了个干净。
脑袋一扎,直接靠在炕榻上睡着了。
余下珍珠、阿离忍不住轻笑,给小姐盖上薄被后也退了出去。
午后云散,盛花娇艳。
一身着月白色浮光锦绣四爪蟒圆领袍的青年从假山一隅匆匆而过。
身后小厮喊道:“大皇子,您慢些。”
声音不小,正好被另一条石子路上采花的文丝娆听见。
大皇子?!
她蓦然回头,就见一锦袍男子的身影阔步远去。
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穿过亭台游廊,背影消失不见。
文丝娆怔怔的看着,久久不能回神。
大皇子,岂不就是六皇子的亲兄?
轮身份,定是更高贵。
一旁丫鬟顺着视线瞧去,却什么都没看见,问道:“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文丝娆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双颊嫣红,毫不留情的折断手边绿菊。
她将竹篮里的几支芙蓉菊花塞到丫鬟怀里,“你将这些花先拿回去插瓶。”
丫鬟一愣,“小姐您呢?”
文丝娆温柔一笑,“花园景色宜人,我再逛逛。”
丫鬟走后,她接连折了几支芙蓉,将花瓣摘下放到竹篮重,提裙去了另一条路上。
花园大路,外人进出内宅不识石子小路,这条路便是必经之路。
此时,穿过亭廊的裴铮已经被丫鬟引到弄墨斋。
斋门口有小厮守着,待裴铮亮明身份后,纷纷行礼:“参加大皇子。”
“平身。”
小厮让路,放人进去。
斋内,顾明远正在来回踱步,手中拿着本古籍,正在诵读,奈何心中紊乱,眉头紧皱。
已经见识过顾学士是如何铁面无私的六皇子,此时捧着书,连大气都不敢出。
顾明远转身之际,就见一青年阔步而来,仔细一看,竟是大皇子。
他将书放下,迎到门口,作揖道:“臣,参加大皇子。”
裴铮温润的面庞带笑:“顾学士有礼了。”
一旁的裴铮正愁读书,听到声音后立刻把书一扔,跟着拱手:“大哥,你怎么来了?”
裴铮扬起手中卷轴,“闲时写了一篇文章,总觉有瑕疵之处,顾学士文采斐然,今日前来,希望顾学士能指点一二。”
顾明远敛眸,大皇子恃才傲物,从未找他讨教过学问,今日前来,倒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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