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在后面气喘吁吁的抱着披风追了上来。
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过来请安,倒像是赌气跑了过来。
大小姐现在可还都在吃补药,芳姑立刻把人带到了外厅,递交一杯热茶,“大小姐呦,瞧这冻的,小脸儿比从普陀寺带回来的柿子还要红。”
说罢,又皱眉看向珍珠:“如此天寒,怎能让大小姐穿的这单薄便跑出来?若是再有下次,仔细你三个月的例银全都扣光!”
珍珠举着披风连忙给小姐穿上。
芳姑坐在大小姐身边,和蔼的问:“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些丫鬟们伺候的不尽心、还是被人欺负了?大小姐若是放心,可和老奴说上一说,免得憋在心里难受不是?”
顾初月双手撑在椅子上,摇着头就是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芳姑担心,见大小姐不说话,便起身准备进里屋去和老夫人说一声。
毕竟这大过节的,要是把自己的身子给哭坏了,那得多不吉利?
就在芳姑起身的那一刻,却觉着袖子被人拉着,回头一看,就见大小姐抬头,“芳姑,千万别告诉祖母,我去厢房休息一下就好了。”
芳姑无奈,只好应下。
厢房还是她之前住过的那一间,丫鬟收拾的整洁。
珍珠拿出锦帕浸湿之后递给小姐,眼中只有担心,“小姐,这锦帕是您平日里用的,更软和些,咱们用这个。”
顾初月接过,简单的擦了一下眼睛,一抬头就能看到风雪夜里,空无一人。
这么许久,没有人追出来。
只能说明她说的话都在点子上,人家见她撕破脸,彻底心里面没了顾忌。
她冷笑着,越发仔细的擦着眼睛。
就在她要吩咐什么的时候,外面一阵嘈杂。
“这是怎么了?”她声音难免闷闷的。
珍珠还没出去看,芳姑便忙着推门进来:“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
顾初月鼻子尖儿通红,第一反应不是什么事,而是:“爹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真是一刻都不让人安宁。
芳姑道:“听那丫鬟的意思,是刚刚从明月苑扑了个空,这才过来寿辉堂看看,没曾想碰着了。”
她揉着鼻尖,“找我做什么?”
“那边也不清楚,就知让您赶快过去。”芳姑试探道,“小姐,要不要老奴去老夫人那说一声?”
顾初月摇摇头,她不想惊动祖母。
在丫鬟的催促下,她披着披风又钻进了夜里。
一出寿辉堂便被丫鬟引到了前院正厅,只是还未彻底进正厅,就被人给扑攥住了两个胳膊。
抬头,就见文姨娘被丫鬟扶着,一脸悲戚的看着她,攥着她胳膊的手不断用力摇晃着,“初月,你把你表姐藏哪里去了?”
这话问的让人一头雾水。
顾初月小幅度的甩开了文姨娘的手,望向了上首的老爹,乖巧的行了行礼:“爹爹,姨娘这是怎么了?表姐又是怎么了?”
顾明远皱着眉发问:“你先前不是说丝娆自己回来了吗?怎现在你表姐不见踪影了?”
“什么?”顾初月吃惊,“表姐现在不在府里吗?”
文姨娘被丫鬟扶着坐下,泫然欲泣:“不在府里啊,初月,娆儿今日原本是不想出门的,也不知你是和她说了些什么,这才陪你出去,只是你将那么一个大活人带了出去,现在却不知道人去哪了,实在是说不通吧?”
顾初月正色:“姨娘这是什么意思?我本是好心去和表姐道歉,表姐也接受了的,这才邀请她一起去顺祥斋,哪知不过眨眼的功夫,表姐便不见了。”
她看向顾明远,极力辩证:“爹爹可不能带头污蔑女儿呀,女儿只跟您说表姐自己没有打招呼先走了,却没有说是回来了,毕竟表姐连个传话的都没留,女儿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哪了,这一点爹爹和姨娘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顺祥斋的小二,毕竟女儿给表姐点了许多的糕点,小二送上去时人就不见了。”
顾明远想到了傍晚时女儿的情真意切,暗道自己怎么如此唐突,立刻下令叫人将文姨娘拉开了。
他道:“姨娘,初月今日和丝娆出去,是因为早上特地去菡萏堂和丝娆道了歉,两人姐妹情深这才出去游玩。”
文姨娘捂着胸口,吃惊的望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初月的秉性,就是她将丝娆打的又看了好几日的大夫,你怎能如此轻易就让她带丝娆出去?!”
什么叫“你又不知道她的秉性”?
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顾初月秉性有多差呢!
到底是自己的大女儿,尤其最近越发令自己满意,他下意识的维护:“当时我也在,想着多出去转转不仅能促进她们感情,对丝娆的病情也有帮助,姨娘,初月自从失忆性格是一天比一天好,您不能总将对人的看法停在以前。”
“可她距上次打丝娆就是几天前啊!”
顾初月委屈的蹙眉,犀利反问:“可是我已经和表姐道歉了呀,先前爹爹和婵姨去看望姨娘时,姨娘总是提起那件事,为我说话希望我和表姐和好如初,怎么我和表姐和好如初后,姨娘反而不乐意了呢?”
“再者,身正不怕影子斜,姨娘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顺祥斋的小二喊过来,若是怕我从中动手脚,姨娘也可以自己派人去喊。”
文姨娘见她面不改色,实在是笃定,下意识的心虚了一刹,脸色发白:“初月,我只是担心过度,你又何苦咄咄逼人?”
她刚刚坐下,就听到这番话,简直哭笑不得:“姨娘,我只是简单的解释,毕竟你一直不相信我,现在我说的如此直白,主要也是希望你能快速理解我的意思,毕竟现在找寻表姐的踪迹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文姨娘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苦笑:“初月现在越发的伶牙俐齿了,下次有什么事情,我可是不敢再细问了。”
一直希望家宅安宁的顾明远皱眉:“姨娘,初月说的对,现在找到丝娆才是最重要的,您也不要太过着急,大夫不是说让您静心休养吗?”
说罢,又看向了顾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