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明白不能用自己的时间去度衡苏黎沫在这些年来所受到的痛苦,毕竟她在“狐族”的历史上,确实是离开了几千年。
并且将她曾言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妹妹给抛下。
从前的她说过会护住她们一辈子。
也没有期待她们会长大。
只不过她没能做到将她们掩在怀里。
姒姒的境遇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妲己的故事被写在了许多的野史之中。
幸好,眼前的这人还活着。
水水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喜?
她在心里暗暗的承诺:“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只要时空颠倒,次序回归到以往,那么所有发生的不可逆转都有机会被改变,水水眉头紧锁住锋锐,权当眼前经历的只是一场幻梦。
***
水水驱车将苏黎沫在公寓带离,车灯照亮了街景。
苏黎沫偏头看她,“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安全的地方。”
水水的话淡而简单,但是在回头的时候特地给了苏黎沫一个温柔的笑容,苏黎沫顿时觉得心里很是安静。
虽然不见已有几千年,但是她出现的时候,依旧如往常一般的熟悉。
苏黎沫低头,看向自己的指甲,唇角微微的勾动,从未有过这么恬淡的时刻,她就像是在这个世界里又不孤独了。
只要有姐姐在,好像一直笼罩着自己的阴霾就消散了。
水水的余光注意到苏黎沫的表情,眼神里虽然是平静的,但是心里多少有些难以自制的负疚感。
车子驶在了南山路上,缓缓的停在目的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左右,在想到“安全”和“可信”的人时,第一个就想到了祁晔,明明是初次见面,但是就莫名的有很多的借口想要再见。
祁晔于她的心安,正如同她给苏黎沫的安定,是类似的存在。
只是苏黎沫的理由情有可原。
她的下意识倒是有些无法理解。
“永盛公馆”的铁闸门在车子的灯照在路口的时候,缓缓的被拉开,水水直接将车子开进去,迎面站在门口接应的人是祁晔。
他笔直的站在深夜的凉风之中,身上裹着比较厚重的睡袍,黑色印花的底子看的出来布料柔软,上头嵌着金色的丝线在彰显着他的贵气。
果然有钱人的穿衣品味,就连睡袍都是高定款式的顶尖货。
水水在今天偶然浏览时尚的时候,正巧在杂志上看见过这套衣服,听说是唐难联名知名品牌l.c的冬季新作,上周刚刚发行第一批样衣。
没想到现在就穿在了他的身上。
而且他肯定讲究,在拿到衣服钱肯定要过五六道工序的清洁,那么说明这衣服在上市前就先给他看,并且让他先预定的。
水水咽了咽口水,同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有钱程度也是无法比较的。
祁晔看见水水的车子,一直稳如泰山的站在前方,直到水水的车子即将压在他的脚上,也没有开口主动退让。
水水本来想下一下他,但是车子只有一毫米的距离的时候,她停下了,以男人绅士的风度绝对不会礼让她半分的。
“人我带来了。”
水水推开车门,走向祁晔,看着祁晔听到她的话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的时候,她又道:“我也不知道哪里比较安全,就先送到你这里来。”
“嗯。”
祁晔言简意赅的回应。
水水抬头看了一下奢华的别墅,心里暗暗的觉得自己还是有些“鲁莽”了,毕竟哪里有这么高级和奢华的“审讯室”和“囚室”。
祁晔看着水水身上穿的单薄,脸颊上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尤其是一双裸在寒冷中的玉足更可怜到不行,已经是冻得全然麻木。
水水一直都是绷直脚尖,但是站得倒是挺稳的。
许是都自然生出了屏障。
祁晔的眼神一直低在水水的脚背,看着皮肤还被沙石擦破,留下已经冷凝的血迹,当真是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女人。
水水此时全然没有注意到祁晔的目光,她转身正欲走向后备箱,手臂晃在风中被身后的一股力道给钳住。
紧接着男人将身上的暖和的睡衣脱下套在了她的身上。
水水抬头,身体僵直到板正,目光对上冷冰冰的祁晔,他明明没有很温柔的视线,但是这温馨的动作确实有些突然到让人觉得震惊。
她面色慌张,幸好绷得紧致。
但是眼神无法避免的注意在祁晔的胸肌上,失去了睡衣包裹的他,此时单一件黑色的背心,露着他结实的臂膊,“健硕!”
而且他的胸肌也是很有表现欲,在风中居然还动了动。
这么有弹性,应该没有少练。
只不过这张脸看不出有这么“阳刚”,但是这就像是那句古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男神的身板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水水别过了脸颊,伸手摸向自己不愿意摘下的睡衣,想要矜持的还回去,无奈是有点暖,倒是没有很下决心的继续动作。
这时一条本也裹在祁晔脖子上的围巾被解下,并且绕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瞳孔再次放大,‘这个男人有点厉害!’
让老身招架不住了。
只不过男人的体贴要么全然的不舍得给你,要么就是接二连三的让你意想不到的遭遇惊喜,水水本来祁晔的善心也就止于此了。
她正准备散点耳郭的热息
不料,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转头看向抱住自己的男人,从下往上看的死亡角度,他居然都能驾驭的毫无破绽。
当然水水觉得自己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主要是这个世界上渣男当道,还能遇上一个对陌生人这么体贴的“好人家”,这真的是对“大道之光”充满了信任。
而且他抱着自己的状态,眼神专注而认真。
态度上是一丝不苟的懂得沉默。
尤其是他没有一句喘息,在走上阶梯的时候,都是四平八稳的没有一点的颤动。
这年头当个“渣男”的成本很低,但是要做个“十好男人”当真是难上加难,这不仅要谈吐谦逊有礼,态度随和绅士,观察细致入微……
最重要的是要“身强体壮”。
水水想到前两天在手机上刷到的资讯,说是华国的男人的那方面有1.4亿都是不太行的。
而且这新闻报道被中央警告了之后……
只是言语“违规”,倒没有说他们涉及“造谣。”
水水瞬间对男人的要求又多了条硬性规定,那就是“精壮有力”。
毕竟她可不是什么纯情小白兔!
做人不就是为了开心?
水水被企业一路抱着走向了屋内,她泛着晶莹的视线中,恍然间记得身后有被她留下的人,一个回头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黎沫,别在外面了,快点进屋。”
苏黎沫站在台阶底下,刚刚看着水水和祁晔亲密的一幕,简直觉得自己是个摆设。
而且是那种很容易被忽略的摆设。
她已经很久没有遭遇这么被冷落的感觉。
水水被祁晔温柔的放在沙发上,祁晔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水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很想说句:“你把衣服穿上吧!”
但是想到室内的温度不低。
而且自己才是娇弱的人。
当然也是享受着衣服上裹挟着的小苍兰的香味儿,让她只觉得这体温中颇具暧昧的温存,当真是有些不舍得脱掉。
苏黎沫优雅的从门口处走过来。
水水听到了声音,快速的收回继续看祁晔背影的视线,平静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黎沫,坐。”
“嗯。”
苏黎沫缓缓走向水水,拘谨有礼貌的坐在了沙发上。
这时目光对上水水依旧发光的眸子,偏头笑着看她,一副有点想要探出究竟的好奇,但是她没有说话。
只不过水水倒是很快的领会她的意思,摆摆手,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那是怎么样?”
“朋友。”
“只是朋友?”
“要不然呢?”
“只不过什么样的朋友能对你表现得这么关切,把衣服、围巾脱给你不说,还把你抱进屋里来,要是说你男朋友,我还有点信。”
苏黎沫低头笑着,有些不老实的开始打趣水水。
“真的只是朋友,他这个人就是人品太好,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善心大发。”
“那么为什么只抱你?不抱我?”
“你也想被抱?”
“那是当然。”
苏黎沫仰着头,傲娇的将脸朝向一边,这时正好看见了远处提着医药箱走过来的祁晔,两个人的视线交汇之下,颇具尴尬。
水水倒是还未知觉,懒在沙发上,直接笑出了声,“你要是喜欢他,我下次帮你牵线搭桥啊,不过,他这个人确实挺帅的,配你正好。”
苏黎沫冲向水水,挤了挤眼色。
但是水水还在继续的说话,“要是他看不上你,那就是他不知好歹,我一定教训他,但是这种事情的几率很小的,毕竟他要是看见你,就应该走不动路了。”
水水说着话,依旧旁若无人的笑着。
身后覆盖来了一抹沉静的阴影。
水水圆睁了眼睛,看着苏黎沫偏头只是端庄的笑着,没有同她说话,她也瞬间像是语塞的,便讲不出更多嬉闹的话语。
余光中注意到祁晔走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搬出了茶几底下的小板凳。
他坐在自己的跟前。
祁晔没有等她反应出尴尬的脸色,又伸手抓住了她微微缩回的脚,自然的放置在他的大腿上面,温柔的视线下移,落在她伤痕斑斑的脚上。
明明他的动作很是轻。
但是水水只觉得有些微的疼痛,是痒痒的酥麻,软在她的神经上。
“等下会有点痛,忍着点。”
祁晔低沉的嗓音给人别样的宛转,倒是非常的合他严肃的状态,毕竟他的声音能让周围的一切尴尬都变作安静。
苏黎沫没有继续看他们两个人的状态,伸手捧住桌上已经盛好热水的透明杯,缓解手上的凉意。
祁晔将手里蘸了医用双氧水的酒精棉擦在水水的伤口上,帮她清理着上头的脏东西。
眼神直视出来的光芒当真是温和、认真。
水水别过头,不再注视着这么温柔的举动,毕竟她说不出来:“停下,让我自己来!”
这个世界上,她最是讨厌不识好歹的女人,有这么帅的男人愿意这么体贴的照顾自己,哪里有道理让他走开的?
水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男人拒绝“暧昧”的原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就变得不值一提、荡然无存了。
也许只因为从前的那些男人还不够帅吧。
毕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服自己的情不自禁。
祁晔将水水的伤口清理干净后,在站起身前,手指牢牢的抓住水水的脚踝,低声温切的嘱咐道:“晚上就尽量乖点吧。”
“乖”这个措词往往是特别的魔性。
尤其是长得帅的人出口,就让人像是瘫痪了语言组织功能,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水水将那双涂满药水的脚板正的歪着,晾在房间里的暖风下。
“车钥匙呢?”
水水听到祁晔的话,默默的将口袋里的车钥匙递出去。
祁晔拿了车钥匙后,没有任何话语的便出了门口,水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瞬间想到还没有告诉他人在哪里?
“黎沫,你去带他找一下人。”
“嗯。”
苏黎沫快速的走向门口,目光中已经看见祁晔将一个大大的编织袋扛在肩膀上,并且单手自然的固定,另一只手伸手关上的后备箱。
这个体力同水水是差不多能抗衡。
她感慨的点头,正准备放心的进门,身后传来男人唤她的声音,很是平静、很是绅士、也很是疏离,“苏小姐,等等。”
苏黎沫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的时候,将眉脚上挑,扬出很是自然的笑意,“有事吗?”
“刚刚她说的那些话,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话?”
“苏小姐长得很美,一定有很多人追求,祁某人没有福气,心里早就有了属意的人。”
苏黎沫看着祁晔单手扛着巨大的编织袋,面对着她的时候,说出好是一本正经的看似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