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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 27
    永昼, 乐园。



    “晚上好啊,画家。今晚画什么”



    生命之神萨瑟抱着一束花走进画家的画室。



    画家坐在角落的画架前,其上绷着的画布却是一片空白。一旁散落的速写纸上倒是有些字迹, 只不过不是画稿,而是一些潦草的力量推演过程。



    世道变了, 连画家都没空画他的画了。



    直到萨瑟拍了拍画家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在看永昼遇到问题了吗”



    画家“没有, 只是维持永昼的光辉, 实在是很难的一件事。”



    “你辛苦了。”



    画家叹了一口气“祂把整个永昼的力量交给我,我才发现, 千万个纪元来,永昼光辉灿烂的结构里实在藏着很多黯淡的阴影。”



    萨瑟说“这是世界运转的必然。”



    获得一个碎片,就是获得了这个碎片的所有力量。有好的, 也有坏的。他们固然可以将那些混乱无序的力量剔除, 抛去永夜, 但那只不过是让永夜更加混乱, 世界破碎的进度变得更快罢了。所以, 多年来永昼总是照单全收。同时,永昼运行的过程中, 也会产生混沌的杂质, 就像戒律的计算总是会产生多余的数据那样。但那些冗余的数据可以被不留痕迹地删除, 永昼却必须将其妥善安置。



    那些混乱凶险的部分,就像平静水面下凶险的乱流。必须有更加高级的秩序加诸其上, 才能避免来往的船只被其吞噬。还好,它们现在还都乖乖听话。



    画家轻叹一口气“这些年,他总是在暮日神殿中沉眠,就是在面对这些。或许, 很多时候都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本源。永夜中的那些流言并不是全无凭据。”



    他们说,那轮太阳看似耀眼,其实已到摇摇欲坠的地步。



    萨瑟的尖耳先是失落地垂了垂,随即又精神抖擞地竖了起来。



    “但这已经是过去了。”他说,“我们现在正源源不断从永夜中捕获新的力量,足以抵御过去的阴影。”



    “嗯,沉疴痼疾正在被新鲜的血液治愈。”画家终于调起了颜料,边调边说,“恰好就在这原有的结构摇摇欲坠的时候,迷雾之都开放,永昼也开始扩张,新力量涌入,像是一切都在祂计划之中。”



    “像是你又怎么知道这不在祂的计划之中呢”萨瑟笑眯眯说“难道关于迷雾之都的诱人传闻在永夜中广为流传,没有巡游神们的功劳吗”



    “可我怕他的本源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力量。”



    “祂无所不能啦。”



    “不多年来,我一直觉得,他手中有权杖而没有长剑。”画家轻轻道,“我曾见过一次永昼行将崩溃的模样,只是那时候你还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萨瑟似乎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那又怎样呢永昼还不是一直都在。”



    画家失笑,说“来找我做什么找到什么东西了”



    “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啦。”萨瑟说“就是找到了一些世界的坐标而已。去往迷雾之都的人觉得自己能很快回来,其实在一进永夜的时候就和自己的领地失去了联系。我们发现,迷雾之都的力量正在侵蚀那些世界,试图据为己有。”



    “然后,我就派人也去那些地方了。现在已经开始陆续收获。可惜,还是没有发现迷雾之都的确切坐标。”



    “总会找到的,我们当外援的人,怎么能让他们几个一直孤单地呆在里面。”画家说,“如果可以,祂必定会给我们留下标记。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收拢那些无主世界。”



    “放心啦。”萨瑟说,“迷雾之都抢不过我们。”



    就是不知道,当那些人从迷雾之都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说完后,他拿出一根柔软的树藤,手指灵活,很快将它结成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鸟模样。然后,萨瑟将它送出,飞鸟在暮色中滑过,挂在了巨树的枝梢。



    这些天来萨瑟一直在做这件事,巨树上已经挂了许多翩然的飞鸟。



    “你在做什么”



    “树精灵的祈福方式。”萨瑟轻声说,“希望祂早日得偿所愿。”



    迷雾之都,斗兽场。



    几乎所有人都为白国王的跳棋要求感到困惑。



    只剩最后两个人,跳棋还有什么意义呢



    少有的不感到困惑的几个人,是因为知道克拉罗斯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困惑他,不值得。



    白皇后席位附近。有人又听见那几个白色的身影在低语了。



    “他在说什么话”



    “他想跳棋。”



    “有意义么”



    “他病得很严重了吗”



    “疯子而已,不顺着他。”



    “疯子而已,顺着他吧。”



    “黑国王是值得研究的对象”



    “定义为a序列样本”



    “不,还需要确认他的稳定性。”



    “去近距离观察吧。”



    “不,面对他必然会给我们带来损失。”



    竖起耳朵偷听的人,听着听着,忽然察觉了什么,额头渗出了涔涔冷汗。



    他不着痕迹地朝那地方看过去,灯光太暗,还是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但是,一二三四五六那确实是几个人没错。



    可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语调,明明就像是一个人的啊



    转达完白国王的跳棋要求后,荷官没再说话,似乎是白皇后那边一直没有决断。



    克拉罗斯补充“放心啦,真的是我要跳你。迫不及待要给黑国王上课了呢。”



    终于,白皇后那边同意了跳棋,或许白皇后也不想上场挨打。



    黑雨衣说“守门人,这是什么新型的阴谋吗”



    “不呢,不想看到他们而已。”克拉罗斯低低笑“怕看到那张恶心的脸,影响我下一场的发挥呢。”



    守门人似乎有什么内心的阴影,喜欢用开玩笑的话语掩饰内心的伤痛,算了,爱护一下他吧。黑雨衣刚想出言安慰,就见克拉罗斯那双幽深的紫瞳里已经泛起了兴奋的笑意。



    “一点都不像我们小郁。”



    “小郁,真好玩”



    黑雨衣无言地转回了头。



    赶紧滚吧。



    我看你就怪恶心的。



    短暂的静默后,荷官的声音淡淡响在场中。



    “白国王,请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