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德街59号,卢世堃宅邸。
卢世堃和骆霜晨对坐品着茶。
卢世堃心情沉重地说起了往事,“陆黎,三年来的日子里,我卢家经历了阴云之下的风风雨雨,此刻我能够坐在这里,颂绵能够开心过好每一天,与你的真心帮助是离不开的。虽说我卢世堃英雄一世,有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可是自从满洲国成立以来,我心情是沉郁的,总感觉有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在针对我。我本可以放下一切,带着慈棣和颂绵到国外生活。但是想着清风堂和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想到他们的一家老小,我又不能太自私了。真心谢谢你能帮我,帮我照顾颂绵。”
“卢叔,您客气了。我孑然一身漂泊在新京,是纳兰三爷和您照顾着我,否则我还在兴安东警备军受着绰罗巴图的窝囊气。我也仰慕您的义薄云天、侠骨仁心,说这些您就见外了。”骆霜晨真诚地说。
“哈哈——你还在恭维我。说说这孔云安吧,我没想到他会从日本回来。说来话长了,十二年前,我还在东边道经商的时候,明里经商,暗地里劫富济贫,张作霖和我私交很好,他对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哪里知道,我在通化打劫了热河都统阚朝玺私贩的六车烟土,阚朝玺为了报复我,派卫队袭击了我的住所,颂绵的母亲被杀害了,我身受重伤,骑马逃到了敦化朵兔儿沟,被一个叫孔赞文的乡绅救起,在他家养伤养了半个月。哪里知道阚朝玺的人又找到了朵兔儿沟,为了掩护藏在暗道里的我和13岁的孔云安,孔赞文夫妇都被杀害了,孔赞文临终时把孔云安托付给我,问我,将来让颂绵嫁给他儿子可以不?在那个情景下,我面对行将咽气的孔赞文,心一软就答应了,哪里知道这孔云安把这事记在了心里。再后来,我就把孔云安带在身边像儿子一样抚养,我感觉这孩子很聪明,在他十七岁时就送他去了日本留学。他在日本学习期间,不安心学业,整日里结交纨绔子弟,花天酒地,挥霍钱财,我除了按时给他寄钱花,别的也管不了,给他写信他也不回,中间回信了,就是要钱花,毕竟抚养他这么多年,我怎能不给他,可是他的生活方式和为人处事,我认为我是教导失败的。十多年没见他了,他回国我都不知道。他总感觉我这辈子,不,是我们父女这辈子都是欠他的,然而他没有一丝感恩之心。我更想不到他作了奉天协和会本部长中野琥逸的副官,这次中野上调到协和会中央本部任指导部部长,他也跟着来了新京。他自己也知道以他的品行,我怎能放心把颂绵嫁给他?他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一个贪图享受的人,除了企图霸占我的家业,还能有什么?”
“他没伤着颂绵吧?他回来时,都说了什么?”骆霜晨关切地问。
“他既然有所图,就不敢动颂绵,他知道后果会很严重。回来还是那样,狂妄自大,说什么这次随着中野到新京工作,也升了职,请求我兑现诺言,把颂绵嫁给他。故此我很苦恼,正在考虑如何摆脱他的纠缠。我宁可食言,死后下地狱,也不能把颂绵嫁给他。你懂我的心思不?”
“我懂得,我也亲眼看到他的做派,差点把我和查春娥困在奉天,其实他早就预谋好,困住我,回来胁迫您把颂绵嫁给他,哪里知道安宁救了我们。”
“孩子,我说的不只是这个,要是旁人,我大可以处理他得了,可是他父亲孔赞文和母亲毕竟舍命救了我……眼下我要听听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