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作监丞从胡同口走出来的时候,又向两边看了看。
只看到两三米处的墙根,侧卧着一个小叫花子,看他压低了破烂的帽檐,像是在睡觉的样子,也没有多心,向青青相反的方向走去。
见将作监丞走远了,朱能才抬起了帽檐,站起身走向了衙役。
两个人碰头之后,衙役问道:“怎么样,那个女的怎么回去了?”
“汇报完了,自然就回去了,走吧,回去复命。”
“回去说什么?”衙役问。
“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就够了……”
……
京兆府衙。
许大人正在开堂问审。
程咬金和秦叔宝,在门口等候,这时,朱能刚好跑了进来。
“咬金哥!”
看到朱能,程咬金快走了几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而且是大发现。”
朱能欣喜的说道:“这次又让你说对了,那个女人叫青青,她去见了将作监丞,听他们的谈话,魏总兵的死,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而且将作监丞还说,那个老鸨故意要被抓,准备在公堂上给曼陀罗泼脏水,好像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因为曼陀罗不同意,才准备嫁祸给他。”
“当真?”
“我听的清清楚楚,而且,将作监丞还让她回去准备准备,一旦老鸨被放出来,就把她赎出来,让她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恐怕不太可能了!”
“为什么?”朱能问。
“这件事的背后牵扯到宇文智及,那个人心狠手辣,只有死人才会为他保守秘密,那个青青最终也只会是一个牺牲品。”
程咬金顿了下又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自己!”
“你在这等我……”
程咬金转身进了公堂。
就在这时,公堂上,响起了惊堂木的声音。
“大胆曼陀罗,对于老鸨的话,你有何辩解……”
“小女子无话可说!”
曼陀罗话音刚落,老鸨阴险的笑了笑:“曼陀罗,你的确无话可说,曼陀罗花有毒,只有你自己知道,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让这种毒素变的更毒,才要了魏总兵的命。”
“大人!”
就在这时,程咬金走上前恭敬的施礼:“咬金有事禀告!”
“讲!”
程咬金看了看老鸨和曼陀罗,说道:“关于魏总兵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不便在大堂诉说。”
“啪!”
许大人拍了下惊堂木说道:“暂停审问,咬金,随我到后院来。”
程咬金跟着许大人向后院走去。
到了无人的地方,许大人才问道:“咬金,有什么发现?”
“大人,是这样……”
程咬金靠近了一些,小声的跟许大人叙述了一遍朱能听到的话。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许大人震惊不已。
“嘶……这么说,魏总兵的死,背后牵扯到了将作监,宇文大人?”
程咬金点了点头,说道:“将作监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放眼整个宇文家族,那可不好惹,大人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咬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这个京兆尹畏惧强权,把这个杀人的罪名,会扣到曼陀罗的头上?”
“大人误会了,实在是对方势力太大,继续查下去,无疑会以卵击石。”
程咬金顿了下又道:“大人若是顺着老鸨的证供,把杀人的罪名扣在曼陀罗的身上,案子也能破,而且也不会得罪将作监。”
程咬金故意试探。
因为他要清楚的知道,案子的走向。
如果这个京兆尹真不敢得罪宇文家,那么他就准备独自查案。
程咬金心里很清楚,对于宇文家他早晚都会碰上,既然怎么都是仇人,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无所谓。
“程咬金,你不用试探本官,宇文家族固然可怕,但是本官身为京兆尹,忠于的不是某个大臣,而是当今陛下。”许大人抱拳表态。
“许大人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
“大人有何顾虑?”程咬金问。
“既然此事牵扯到了将作监,想要查到他,也是很困难的,**成,那个将作监丞最后会成为替罪羊,你可明白,长安断案,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你能争取到陛下的圣旨,我定然会将此案一查到底。”
程咬金摇了摇头,说道:“等我见到陛下,即便是有了圣旨,恐怕也晚了,只要老鸨一放,将作监丞就会将那个青青赎走,而青青,最后的路也必死无疑,她要是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本官倒是有一个主意。”
“许大人请讲。”
许大人微微弯腰,在程咬金的耳边低语。
说完了他的办法之后,程咬金点头说:“好,只要大人不怕宇文家族,程咬金必定竭尽全力,让真相大白。”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
二人回去之后,程咬金退到了堂下。
许大人再拍惊堂木,说道:“鉴于案情有了新的变化,曼陀罗收监候审,老鸨因阻碍公务,仗责十下,当堂释放!”
“退堂!”
“威武……”
听到这个消息,老鸨差点背过气去。
她一把年纪了,十仗对他来说,那也不是能承受的。
相反是曼陀罗,意味深长的看了程咬金一眼,然后被衙役带下了公堂。
……
案情暂时告一段落。
老鸨挨了十板子之后,已经无法走路了,是衙役给抬回的醉梦楼。
醉梦楼的老鸨被用了刑,无疑也说明了京兆尹许大人的态度。
起初,许大人也的确不想得罪醉梦楼。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魏总兵的死,乃是头等大事。
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受到上面的威胁是小,要是皇上降罪,那可就是大事了。
权衡之下,原本就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京兆尹,这一次选择尽忠职守。
只可惜老鸨,不过,这也算是典型的‘杀鸡儆猴’。
被抬回了房间,老鸨疼的面色抽搐,即便如此,她还是吩咐打手,道:“去,把青青那丫头叫来!”
“老鸨,咱们还是先请个郎中,给您上点药吧。”
“让你去就去,哪这么多废话……哎呦……”
老鸨虽然很疼,但是当务之急,她非常清楚,就是得让这个青青赶紧走。
至于离开之后,是死是活,那就跟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