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不会让母亲再受伤,也绝不叫她有事的。
宋夕雾按下跳得有点快的心脏,“对了,方便告诉我,你和桃夭的敌人吗?”
既然大家已经是同一条船上了,宋夕雾现在是弱,也许是没能力站在第一线对抗那个强大的敌人,可如果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那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零唇角垂了下来,神色有点冷,却不是对她。
宋夕雾看出了他情绪的不对,大约能猜到这个敌人可能还是跟他和桃夭关系亲密的存在……
所以说豪门就是复杂啊!
若是从前,宋夕雾不会去在意男人的感受,只要个答案,但如今……
罢了,总归她现在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先好好地做任务,帮他的同时也是强大自己,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小白莲难得地照顾了一下某人的感受,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长辈呢?总不好叫大侄子为难不是!
当然了,宋夕雾现在也只敢在心里占占某人的便宜的,说出口什么的,额,总得要给小辈留个面子是吧?
自认很慈爱的长辈小白莲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刚想开口转移话题,却听男人沉沉地说出三个字。
“我生父。”
宋夕雾:“???”
零神色讽刺,眼底还有一丝憎恨,“我母亲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拜我的亲生父亲所赐。”
……
零,是他的小名,他母亲甄善,也就是如今的桃夭给他起的。
当然,甄善最初叫的是“零零”,只不过,作为明天大学的第一大佬,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用叠字?反正他是拒绝的。
只是谁也不知道掌控明天大学无数强者性命的导师零还有一个名字:燕曦。
曦光,母亲说他的到来是她的一道曦光,让她在莽莽撞撞的世间重新寻到活着的意义。
小时候的零相信了母亲的话,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后来……
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他的姓名,零……燕曦厌恶极了自己的姓氏。
曦光……更加讽刺!
男人眸色悠远,记忆回到凌驾众生之上的神邸中。
……
“娘,我的灵火今日能离体了。”
身着白色锦袍,十岁左右的男童跑进寝殿中,只是在绣架前跑了两步,又立即停下,整理好衣衫,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些,才走了进去。
寝殿窗户旁,坐在绣架前做衣裳的红裙女子闻声抬起头。
男孩稚嫩的凤眸亮晶晶,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就算再装着沉稳,也掩饰不住上面的兴奋。
女子美丽到极致的脸庞绽开一抹笑容,“零零真棒。”
那时的燕曦满心只有被母亲夸赞的欢喜和一点点不好意思,想的是以后要做得更好,让母亲每天都这么开心,却没有留意到母亲眼底的忧虑和寂寥。
燕曦克制唇角上扬的弧度,看向绣架上的衣服,眨眨眼,“娘,你是在给父亲做衣服吗?”
甄善手顿了顿,摇摇头,“不是,这是零零十五岁的衣衫,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得太小了。”
“十五岁?”燕曦不解,母亲是糊涂了吗?
论起年龄,他应该两百多岁了,额,当初他在母亲肚子里待了快百年才出世,又过了百年蒙昧期,才进入幼童成长期,因此,即便他现在看似十岁,却也跟凡人十岁的孩童是不同的。
甄善扶了抚他的头发,温柔道:“对,零零长成少年的时候。”
燕曦实在疑惑,“那娘等那时再帮我做不就好了吗?”
甄善眸中一闪而逝的悲凉,却没有被燕曦发现,“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娘就是太喜欢待在屋子里了,”燕曦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
甄善垂眸一笑,“待在屋子里,没什么不好的,我懒得走出去。”
至少在这个寝殿内,她不用处于监视中,就算她不能联系外面,不能有任何想离开的举动,但给零零多做些衣服还是行的。
“书里说神殿外有大大小小,无数时空,种族林立,各样风景,娘不感兴趣吗?”
燕曦好奇地问,他一出生便是天纵奇才,十年间,不仅修为已经强大到移山填海不在话下,更是浏览了凡人想象不到的书籍。
不过,燕曦也跟其他凡人孩童一样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其实一直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
只是父亲说他修为低弱,出去就等于送羊入虎口,各种魑魅魍魉,个个都恨不得将他拆骨剥皮吃了,到头来,还得他和母亲去救,等自己能在他手下过十招再说吧。
燕曦想到自己连父亲的一招都接不住,常常被父亲一袖子拍飞,心里有些挫败,但他是个骄傲的boy,绝不允许自己灰溜溜的等父母来救的样子。
可若是母亲愿意随他出去走走……咳咳,他只是希望母亲别总是闷在屋子里,不是他贪玩想出去。
甄善看着儿子眸中的期待,心被刺了一下,疼得厉害。
这些年,她一直在想,她当初毫不犹豫地留下这孩子,是对还是错?
甄善眸光有些恍惚,这孩子出生时的天地异象,耀眼的灵火,照亮了整个神界,从来冰冷的神界第一次有了温暖的存在。
曦儿被批命终将取代神祖,成为神界的新主人。
燕曦的降生,是神界新的希望,神界再不会因神祖的出事而崩溃,待灵火成长起来,便可取代神祖,支撑神界的延续。
甄善永远都无法忘记当时那个男人眼底弥漫的残忍杀意,他想毁了曦儿!
那个时候,甄善血液逆流,冷意蔓延入骨髓。
百年前,她抛去自己的骄傲,将所有恨意和芥蒂埋进心里最深处,嬉笑怒骂,乖乖地跟他做一对恩爱夫妻,从未有任何想逃的念头。
甚至这百年来,说放下过去是不可能的,但甄善也不是没心,对他的全心全意亦有触动,也想过,算了,反正她也逃不掉,再纠缠过去又如何?
何不当个傻子,至少对所有人都是好的,她也不想活得那么累,也不愿把过去延续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