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幻默不作声的托着风学琴的下巴缓缓的扬起,他在等待对方的答案,为什么突然带他来这里。
风学琴放开绮幻,手掌慢慢的托起,白皙纤嫩的手掌闪烁着鳞片映射的月光缓缓打开,在夜色中显得非常明朗。
天音雀缓缓的自掌心显现出来。手腕一挥,海水突然掀起一股反向的巨浪倒卷而去。
“夫君。”风学琴将握着天音雀的手倒背在身后转向大海,看着那翻转而去的巨大浪涛。
“我记得你很少称呼我夫君,你一直都称我为丈夫或者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一直都是。”绮幻纠正。
风学琴回头看了一眼,她似乎并不记得自己以前都是如何称呼这老公的了,都是随口那么一叫。
“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是打算在此隐居?”绮幻试探着问道。
“按你们的话说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五大仙门在一重天一手遮天,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你我隐居?”
风学琴苦涩反问,如果有一点点可能她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选择。在她的潜意识里,修仙者聚集的地方不一定安宁,她不习惯那种生活。
“一重天?你说这里只是一重天?那么这天究竟有几重?”绮幻上前企图揽住风学琴。
风学琴躲了躲,因为她把绮幻带到这里来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现在或许不适合过度亲密,免的等一下过于尴尬。
“怎么了?”绮幻坚持凑过来把风学琴拥住。
这一次风学琴没有逃开,只是把目光转向大海。
“其实我很希望能和你白头偕老,在这里安静的生活中一直走下去。”
“可能只有我会老,你不会。”绮幻把头低下回答。
“所以你应该能料到我们的结局,水连天来人了,要我回去。”风学琴靠在绮幻身上回答,声音有些哀怨。
“你已经习惯了做王妃吗?你们修仙者寿命绵长,如果你回到了水连天好好求求师尊,说不定他会给我们这短短的几十年时间也不一定。”绮幻颇含希望的应道。
“不会的,如果他们允许的话就不会在这时候来找我了。几十年对他们来说只是弹指一瞬,一定是因为其它的原因,我可能没能力反抗。”风学琴看过去柔柔的解释。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在临走之前和我独处一段时间?”绮幻用下巴顶着风学琴的头顶问道。
风学琴苦涩笑笑。“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个关于你我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有可能让你对我恨之入骨。”
“你看,如今的我可以轻易倒卷海浪,如果这是在内陆,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也就是说如果我一个不小心就是生灵涂炭的结果,陆地可不会像大海一样自己恢复,可能这才是师门不让我留下来的原因。”
“仙门做事会用什么手段我并不能预测。如果我坚持的话,他们会不会把你当成成因我同样无法确定。”
“你是担心仙门为了让你回去对我不利?”绮幻叹了口气。这是事实,自己一介凡俗有什么资本影响仙门的决定呢?
“这个不可以排除。”
风学琴想起之前花赢说绮幻是自己分身的话就心头烦躁,这岂不是说根本就就是在警告自己呢么?理由充分,既然是分身那就是随时可以收回去的。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那个花赢自己是真心惹不起。连天谴都可以吸收,就自己目前这点能力,恐怕只能束手就擒。与其被强行带走让奇幻空悲切束手无策,倒不如由自己来做出选择。
自己不是她原本的琴儿这一点,或许真的能解决问题。
风学琴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绮幻,你想想看,自从我发生变异以来和以前是不是不一样?”
“不一样?”绮幻想了想。“没感觉。”
“没有不一样的地方?”风学琴诧异的回头。
“没有。”绮幻点头。“要说有的话就是你变得强大了,可以自己应对所有问题了。”
风学琴默然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强盗,无论是在行为还是思维方面会和原本的风学琴都会有明显的差别,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和对方说自己不是原本的风学琴,对方还有接受的可能,毕竟前后性格上的迥异本就令人怀疑。
可是最了解原主的奇幻,竟然没有在自己身上感觉到和原主的任何差异。至于说自己如今的能力也完全可以归咎到自己到来之后的境遇上。
这么一来的话,如果自己现在告诉他自己不是他原本的琴儿,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对方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离开的借口。
以绮幻的深谋远虑的性格一定会违心的迎合自己的说法,让自己安心离开,然后一个人黯然神伤,认为自己非常冷血,为了前途抛夫弃子。
无论如何,在个世界上绮幻是第一个全心全意维护自己爱护自己的人,还曾经为了自己不顾安危的远渡重洋去大盛国。
事到如今她如何不了解,绮幻当初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去大盛国寻自己的?这份情谊她能冷漠的辜负吗?
八年了,无论自己经受多大的磨难,这个男人总是站在自己一边和自己患难与共,一起承担远超出他承受里的压力。
如今自己有能力了就把人一脚踢开?先不说自己自己内心能不舍得,就这份道义都无法做出抉择。
如果能说清楚自己是外来者,是穿越者,她大可以试一试。如果对方不接受自己这个强盗,即便是自己会痛苦,但起码对方不会和自己一样了。
但若是被当做借口,她绝对不想承担这样的名声。过河拆桥的无情女子,危难时刻打着人家的名头以求生存,自己有能力了不需要人家了就无情的走掉。最重要的他们之间还有个更加无情的儿子。
换言之,如果小幻云是个普通的孩子,自己走了,小幻云还是绮幻的一份寄托。
可是那家伙偏偏也是个穿越灵魂,比自己还要现实,亲情对于他来说有多大价值,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都无法透彻。如果自己离开了他甚至都不一定会把奇幻当自己的父亲。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给绮幻留下太多的伤感呢?母亲无情子不孝。如果将来自己有机会回头,她又怎么面对绮幻呢?
“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绮幻不顾风学琴的躲闪强硬的拉她入怀。
“没,没有,我只是想带你体验一下修仙者的感觉,即便你做不到也要有希望。就算最终我们无法长相厮守白头偕老,起码也是你努力的方向,通过自己的努力延长寿命等我回来。”风学琴眼角泛起泪花努力眨了眨眼睛。
“水连天通知你了吗?什么时候走?”绮幻把目光转向大海。他知道在大海的尽头有妻子的目的地,自己永远无法到达。
“嗯。”风学琴点点头。“不过我会尽量拖延,在以后的日子里有学仪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一些,你要好好保护她就像保护我一样可以吗?”
“我会的,或当她是你一样,无论多长时间,只要我还有生命就会一直等你。”绮幻用下巴摩擦这风学琴的头顶答复,声音很小,几乎完全淹没在了海浪声中。
“记住了,好好的活着等我,我一定回来。”风学琴转身用那一双对于凡俗来说的细腻的不正常的手掌抚摸着对方的面颊。这个男人是愿意为自己付出的,哪怕是生离死别。
“我一定,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在了,就到我的坟茔前告诉我。如果像你们修仙者所说的那样,人死了真的可以轮回,我也有个念想。”绮幻说着别过头去。
风学琴知道对方在努力掩饰情绪,可是她无从安慰。
“大师兄找过我了,他说如果你不离开,最终的结果将是无法承受体内越来越多的力量,变成像田归农一样的怪物。你这么漂亮美丽,我怎么会因为自己的贪欢害你呢。”
“大师兄找过你了?什么时候?”风学琴愕然问道。大师兄这等于是釜底抽薪,和花赢一起,两面同时给自己施加压力,迫使自己离开。
“几天前。”绮幻回答。
‘几天前?这就是说是在花赢找自己之前?’风学琴暗自寻思。这一招可以说正好击中了绮幻弱点。自己因为一身的鳞片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绮幻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田归农那样的怪人的。
可是偏偏自己还不能对他解释自己不会,这是赤/裸裸的阳谋。不担心绮幻会找自己证实,因为他们笃定了自己不会解释。从而还给自己找了个最为坦然的理由离开。
大师兄和花赢两面夹击,一方面恐吓绮幻,一方面花赢现身对自己表明厉害,声言绮幻只是他的一具分身。
这是在威胁自己他可以随时让奇幻消失。大师兄自从离开水连天就一直和花赢在一起。那个自称自己是他的人的花赢绝对是整件事的策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