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有了头绪，且日渐明朗化。



    赵煜与仲英商量之后，便决定按着宣德帝想要的方向，继续查下去。



    这位九殿下的钦差身份，他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了。



    肖德已在京都快马加鞭往回赶，最快也得四日左右，赵煜便命乌汉阳与白霖，先去将两江之地的知州、知府悉数用帖子请到江宁府衙来。



    大宋宣德二十八年，初秋。



    江宁府府衙



    初入朝堂的九王爷赵煜，在仲国公第八子仲英小将军的陪同下，第一次以钦差的身份，出现在众位官员面前。



    他们在见到这位传说中羸弱虚无的九王爷之前，皆是存了轻视、不在乎之心的。



    能够爬上今日的官位，他们中也算没有一个是酒囊饭袋。



    但凡靠买官入朝的无知鼠辈，也是入不了他们这个圈子的。



    尤其这个两江总督栾盛，38岁便官拜正二品，掌管两江富饶之地。



    此人不禁自身能力出众，宫中还有一个近两年颇为受宠的小妹，栾婕妤。



    虽然品阶不高，但栾婕妤凭借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柳竹腰段，倒是深得宣德帝的恩宠。



    至于其他七八位大人，也都是出身高门大户的公子。



    他们的家族不是支持五王爷赵寰，就是与孟相或某位皇子的母家相交深远。



    所以，他们见到这位一身白衣盛雪，面容冷淡的九王爷之时，狐假虎威的官威，竟然若隐若现的衬在他们的脸上。



    这一次，凡是收到赵煜帖子的，都是在赵煜和仲英暗自调查到的名单上的。



    乌汉阳以百姓身份，混迹市井，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些人的‘丰功伟绩’。



    所以，今日既然将他们叫来了，赵煜就没打算，再让他们回去。



    许是他性子冷惯了，就连处理起这些朝堂之事来，他到也懒得同他们虚与委蛇。



    所以，开场的寒暄与试探，他全都省了。



    黑龙令也没拿出来，吓唬他们。



    面冷心冷的九王爷，眉色如冰的望了望厅堂之中，明显是对他甚是不满的众人。



    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就差点将这些见惯了大场面、两面三刀的贪官们，吓得当场晕厥。



    乌汉阳原想着，他们许是还得同这些嘴角拔毛的老狐狸们，费心费力的周旋个一些时日。



    不曾想，他们这位殿下与将军，两人一段双簧之后，他们就将所有的罪都认了，所有干过的龌龊事都招了！



    直到两日前已经暗中来到江宁的皇城司侍卫，将栾盛等八人，戴上枷锁，收押入狱，乌汉阳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接替栾盛的代总督，只用了一日的时间，便到了江宁。



    赵煜不禁再一次在心中感叹，他这位父皇的手，伸得真可谓是又早又长啊。



    ****



    白霖在府中正整理所有，他们这些日子查到的文字资料。



    看到赵煜他们回了府，忙上前去，扯了扯乌汉阳的袖子，示意他给他讲讲，事情的进展。



    当乌汉阳在小亭子里，一人分饰两角，将赵煜与仲英，对那些贪官所说的话，全部演出来时，白霖也是一脸的惊呆状！



    “你是说，殿下他连问都没问，贪墨河防官银之事，只对着仲将军讲了个狐狸背叛老虎，而后狐狸全家被老虎吃了的故事。



    仲将军，她竟然将那些小狐狸、和老狐狸临死前的状态，活灵活现的演出来了？



    然后他们就跪地招了？！”



    “是啊，仲将军简直太有潜力了，连话本子里的小狐狸都演得跟真的一样。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把老虎吃小狐狸的狰狞之态，和惨无人道的嗜血酷刑，都形容的太吓人了……



    就连我，都被她吓了一下。



    当然，他们俩唱完这出戏，还用了一下你我二人精心准备的道具。”



    “道具？”



    “就是我们这些天那些无良商人那，嗯，找来的秘密账本，还有他们家所有府中和外面养的子女的身份呗……”



    说是找到的，还不是他们蒙着面，偷来的么。



    白霖听他将事情经过说的如此精彩，真是有些后悔，没有跟着一起去府衙。



    毕竟，他以为，今儿，不过就是他们家王爷同那些贪官，过个招，会个面。



    谁想到，他们家王爷还是一如往昔的稳、准、狠，一招制胜，釜底抽薪的就将这些老家伙给解决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白霖想着，这些事解决了，这些人抓起来了。



    那他们离回京都的日子就不远了。



    回了京都，赤金雀可就归白霜管了！



    ****



    在他们这边对两江官员的犯罪余党，倾力追查之时，白凌晗和白霜那两边也都没闲着。



    就在赵煜与仲英以私通敌国、贩卖赈灾粮草；贪墨赈灾官银等罪名，将两江总督与一众官员，还有许多商贾，暂时收押大牢之后。



    白凌晗与白霜的第二封信，同时到了。



    信中所叙的内容，一时间使得赵煜与仲英都有些恍神，因为这两封信中所牵扯的主人公，与他们二人最亲近的人，曾经亲密无间。



    首先，白凌晗的信中写着，经过他们在西夏境内的探子详查，那西夏王后竟然是仲世恒的大妹，多年前已经对外宣称病故的，仲家嫡长女仲心柔。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诧异的秘密。



    白霜在肖家，暗中将肖家老太太的贴身嬷嬷抓了去。



    从她口中得知，原来，肖太师才是仲心柔的亲生父亲。



    当年仲世恒的姨母，就是同肖太师游湖之时一见钟情，私定了终身的。



    奈何肖太师那时已经成了亲许久，其夫人乃内阁大学士之嫡女霍云。



    他答应待同正妻商量好后，便会以平妻之礼，迎娶仲老夫人的小妹入门，但直到她生下了女儿，依然没等到他们肖府的花轿。



    闺中女子，未嫁有孕，因着风言风语的折磨，仲老夫人的小妹，产后抑郁半年就去世了。



    因为这样，仲世恒的母亲才将她小妹未满一岁的孩子，抱到了自己身边来抚养。



    虽有她和仲老将军那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却没有女儿，他们夫妻便将那襁褓中的婴孩，认做了仲家嫡长女，取名为仲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