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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风长清的抉择
    赵煜深夜被宣入宫,他直奔万福殿,大步走到宣德帝的龙榻之前。



    看着闭目未醒的宣德帝,赵煜满心担忧的问道“父皇,他怎么样?”



    张公公恭敬的站在一侧,垂首恭敬:“回九王爷,陛下他服了安神药,已经睡下了。



    方才,他突发心疼,这才命人,去传了您入宫。



    陛下方才服药之前,交代了老奴说,若是您暂时无事,陛下他老人家希望您能入住景銮殿,在宫里待上几日,陪陪他。”



    赵煜清楚的闻到殿中的药味,他倒是对张公公的话,不疑有他。



    宣德帝近半年身体大不如从前,这他也是知道的。



    赵煜便应了下来。



    他想着,若是长城濠有事传来,白霖定然也不会不通知他的。



    九王爷赵煜为宣德帝又擦拭了下,他额间的细汗,便同张公公交代了几句,先行去了景銮殿。



    只是,就在他离开万福殿,走到回廊尽头之时,宣德帝不稳定的呼吸声,将他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赵煜白衣墨发,他转身回眸,望向万福殿,耳力极佳的他,此时能够十分清楚的听到,宣德帝刻意压低的声音。



    “煜儿他没有怀疑吧?”



    张公公的声音略细:“陛下放心吧,老奴方才可是将那安神药,在各处都点缀了。”



    寒凉如玉的空气中,赵煜的神色晦暗不明,心中只浮上一句“父皇,你将儿臣留在宫中,意欲为何呢?”



    ****



    断袖之癖!!!



    这四个字像一把利刃一样,刺痛了宣德帝的心,他对赵煜的期望有多高,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年他不惜为了这个儿子,亲口命令仲家兄妹,对他最爱的女人,下了毒。



    他不过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这个儿子能够继承他的大统,成为大宋的新皇。



    一个神巫族的圣女,是无法封为皇后的,那她的儿子便没有办法登基为帝。



    这么多年,赵煜所经历的一切的历练与折磨,被陷害、被刺杀……



    所有的事,宣德帝都看在眼里,可他没有出手干预的原因不过是,他认为,大宋的未来,不需要一个懦弱的人,坐上龙位。



    如果连自保都做不到,又何谈继承大统,同一天下呢?!



    好在,他没有看走眼,这个儿子,到底是帝王星命格之人,韬光养晦多年,终于肯走入朝堂,表露出了他的野心。



    此前宣德帝认为,李元昊的探子,在他的眼皮底下,翻不出什么天大的花样来。



    仲英通敌之事,认真追究起来,似乎又只是皇城司的人,捕风捉影而已。



    若是放在往昔,宣德帝倒是不会真的计较。



    毕竟,仲家的人,他虽然心中芥蒂多年,但他一直还不想真的动他们,无论于公于私,仲家都还有利用价值。



    可如今,他却听到,仲英意图迷惑赵煜,如此伤风败俗、有悖伦常之事,宣德帝岂能纵容!?



    祁鹿的话,就像插了翅膀的诅咒,在宣德帝的耳边,不断的回响……



    所以,他不得不狠下心,以仲家军两营将士的性命,换来他最中意的皇子的醒悟。



    宣德帝坚信,只要仲英死了,誉王赵煜必然能够恢复正常情感,与他看好的孟相之女,结为连理。



    宣德帝想借助仲英守不住长城濠,致使西夏大军入境之事,来昭告天下,她通敌卖国的罪行属实。



    殿前主动提出长城濠地势险要,引到陛下将守护此地的重任,分在其肩上。



    借此机会,传递消息,将敌军引入大宋境内。



    一旦长城濠失守,这个罪名,仲英便无论如何,都洗刷不掉了!



    ****



    风长清从京都城脱身后,便被埋伏在大宋境内的西夏探子,接应后隐藏起来了。



    他原本打算秘密赶往长城濠,见仲英一面。



    可就在他还没有到河中府时,他便收到了宫中小太监传来的密信。



    那信中清楚讲明了,祁鹿向宣德帝进献的谗言。



    他同宣德帝说仲英蛊惑赵煜,使得赵煜纵入断袖之好,其意图在于助赵煜谋取大宋江山。



    而最终目的,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控制赵煜之后,仲家要颠覆大宋的天下。



    而宣德帝已经连下几道密旨,若是西夏军来犯,他命河中府的大军,不得支援长城濠了!



    ……



    风长清这才得知,宣德帝这次竟然准备牺牲仲英的性命,来阻止赵煜与仲英往来。



    唇亡齿寒的道理,风长清十分清楚。



    如是仲英背上了通敌之罪,仲家便也会因此悉数被牵连。



    祁鹿是三王爷赵恒的人,这个他知道。



    而赵恒的盟友,又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依然清楚的很。



    “如今看来,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个局……”



    他们不过都是局中人,罢了。



    风长清深思熟虑之后,转了方向,急速向着西夏王庭而去。



    若是要演一出戏,给天下人看,来洗去仲英身上的通敌嫌疑,那这出戏,就由他来演好了!



    只是风长清明白,这次之后,他与仲英之间,许是再无可能了吧。



    风长清知道宣德帝对仲英及仲家起了杀心,他真是没想到,许多年底竟然真的如此不信任,仲家的人!



    别人的一点挑唆与试探,便成功的让他对仲家人,对这些助他守住赵家江山的英雄,狠下杀心。



    风长清知道,木已成舟。



    他如今,只有选择回到西夏,回到他西夏大皇子的位置上,同仲英演完这一出戏,为她洗去通敌嫌疑。



    就在权衡接到第一封密旨后的第七日,宣德帝的第二封密旨就到了。



    权衡接到第二封密旨后,面上的神色,较之前接到第一封密旨时,严肃暗沉了许多。



    他自言道:“陛下为何会下这样的命令呢?”



    权衡琢磨不透宣德帝的密旨时,西夏大军的军帐中,正在沙盘上排兵布阵的李元昊,已经接到了宣德帝让木韫传出去的消息。



    西夏王李元昊大喜,连呼数声:“这真是天助我也!……”



    仲英率飞鹰营、黑虎营的精英,与武广麾下的驻军,轮班换岗,日夜不休的守在修缮一新的长城濠。



    每日洪州、银州战报都会按时传来,因为有了援军的支援,先前兵力有些不济的两地,已经慢慢恢复了元气。



    午时传来的最新战报,已经讲明,大宋军队与西夏敌军已经处于,可以抗衡的战机。



    这是此次,李元昊发兵突然,打了边疆驻军一个措手不及。



    否则,按照以往的战况,大宋军队一般不会落於下风那么久的。



    “好在平西王与鲁西大军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李元昊的偷袭,也太突然了,而且,西夏军突然增长了许多倍。”



    长城濠城墙之上,武广站在仲英身侧,他们俩方才一起看过最新的战报。



    武广在西北驻守时间长,虽然与西夏军交战机会不多,但是多少也是比仲英了解的多一些。



    仲英听了他的话,倒是心底有了几分低。



    若是看着这样的发展,也许,大宋军队很快就会胜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间,仲英的清眸之内,竟然忽然出现了许多西夏军的身影。



    他们如同蝗虫一般,行进速度飞快,步伐整齐,除了骑兵,还有许多步兵。



    浩浩荡荡,一时间,他们的身后黄沙飞扬,漫天尘土。



    仲英大惊,道:“不好,看来,李元昊最后还是想起了这儿!



    武广、古大河,敌军来袭,通知下去,命令全军,整装备战!”



    “是!”



    “遵命!”



    ……



    长城濠将士,瞬间进入临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