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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台州城外唱曲
    “和气如春,忠心如铁。储风月之精。禀松篁之节。君之关爱,老臣铭于心间,长世不更严己之德。



    莫家儿郎,千秋为臣,共护陛下之皇子皇孙。



    ……”



    曲风按着仲英的吩咐,号令赤虎营的将士们,将莫老太爷当年进献给太上皇用来表忠心的《鉴心表》。



    附上以莫家三代人屯兵自治这台州的经历,编排着小曲。



    在台州四面唱响,一夜之间喧嚣如闹市。



    这帮糙汉子口中不停唱响的曲子里,将当年的莫老太爷如何受封七贤王、如何得此台州之地,如何忠心可鉴的向赵家人剖心明志等等。



    全部的过往之事,均罗列唱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这一出高墙之外的将士放歌,可谓是将台州城内的人心,搅动的如同一锅烹柴之上的沸水,躁动不安。



    但这赤虎营的勇士门,却只围城,不攻城。



    台州城中,莫望东的城东私宅



    主位之上,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墨蓝劲装男子,其眉峰如剑,阔面短髯,面颊如麦田之秋色,其双眼如鹰,犀利有神。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老头子派来的人,竟是仲家那位最小的?”



    那人左侧下首之人,一身淡青色长衫,头顶戴着同色方帽,恭敬回道:“爷说的没错,咱们派去打探的人,可以确定。



    领兵前来围城的主帅,正是那位这一年多在大宋朝堂中,风头尽出的仲世恒第八子仲英。”



    “哼,黄口小儿,难成大器。



    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先是派来一个老掉牙的来监视我们,如今那位躺下,不能言语了。



    却又派来一个牙还没长齐的,来与我为难。



    这只老狐狸是压根没把我莫望东放在眼里,不成!?”



    原来此墨蓝劲装之人,正是蒙受祖辈阴德、拥兵台州多年,今日掀起叛乱的莫望东。



    淡青色衣衫的中年人,正是他的谋士岑毕左。



    岑毕左听了莫望东的话,笑回道:“爷说的对,依着属下看,这个小将军,不过是之前,受着仲家父兄几人的庇护,在边疆打败了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喽啰。



    若不是他幸运的在天门山,救了那位九王爷,哪有她这些日子的风光啊。



    如今,那宣德竟然派她前来,怕是朝中根本无人想同爷您对上的无奈之选吧。”



    岑毕左这话,算是说进了莫望东的心里去。



    他鹰眸微眯,朗笑道:“是啊,我到要好好看看,这么一个人物,能在我台州之地,翻出什么风浪来!



    毕左,你让我们的人盯住了,但凡他们有攻城的态势,就速来报。



    到时候,像这种小鸡仔儿一样的东西,看爷我怎么把他慢慢捏死!”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岑毕左毕恭毕敬的躬身退了下去,留下莫望东一人。



    “阿嚏!”



    仲英原本正在听,她派出去又回来的人,跟她汇报,关于那莫家祖祠的事。



    却突然浑身一机灵,打了个大喷嚏。



    仲英皱了下鼻尖,心下不解,她穿的也不少啊,难不成是谁在背后念叨她不成。



    岑毕左前脚才走,莫望东身后的珠帘里,就走出一位绝色美女来。



    那女子面容美艳,身如柳絮,莲步微动,缓缓走到莫望东的身侧,藕臂轻搭在他的太阳穴上。



    那葱白一样的指尖,柔弱无骨的慢慢划开小圆圈。



    声音如轻羽一般,勾在人的心尖上:“莫爷,您瞧瞧,您这眉间都能堆出一座千铭山了。



    这是谁这么讨厌,惹了我们莫爷啊?”



    听了美人的娇语,得了美人的安抚,莫望东前一刻,还锐利如剑的鹰眸,一瞬间柔得像一汪春水。



    他将那绝色女子,环抱在他的身上,以指端抬起她的下颌,朗笑道:“谁能惹到你莫爷我啊!?



    来,你先让爷香一个,爷有好东西要赏你哦……”



    “哎呀,莫爷,您怎么青天白日的,就如此的猴急啊?……莫爷,您别闹了……”



    那绝色女子欲拒还迎的同莫望东,勾搭起来,这处私宅中,一瞬间便桃色如春,气氛热络。



    ****



    三日后清晨,台州城南门外



    乌汉阳率领的黑虎营,早已趁着天黑,涂抹了一身的乌草泥巴,埋伏在台州城南门外三里之遥的密林中。



    仲英与罗大风率飞鹰营,在台州城南门外,将赤虎营的兄弟退换回去。



    他们站好了位置之后,也都开始继续大声唱着那首小调。



    城墙上莫家的莫家军士兵,都已经被这不停不歇的吵人声,扰的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城中兄弟来换防的时辰,他们才满面倦怠之色、垂头丧气的回来自己的家。



    仲英带着她的仲家军,就这样,只在城外不眠不休的唱小曲,却不攻城。



    等的那些莫家军的将士们,眼底都生了通红的血丝,却依旧无可奈何。



    莫望东原是想着,纵然是他叛乱在先,可他却想等着这宣德帝派来的人,开始攻城后,再开门应战。



    其一,能看看这所来之人的排兵布将能力与来台州对战他的兵力;其二,能够为日后的北上之路,谋一个师出有名,而不落人口舌。



    可这仲英已经在此扰乱了他们莫家军的军心几日,却一丝一毫,想要动手攻城的意思都没有。



    饶是莫望东在好的耐性,也都被磨得快要见底了。



    在城东私宅得了美人两日的安抚,莫望东终是忍不住,亲自登上了城南大门的高墙之上。



    他站在高墙之上,能够清晰的看到,在城墙下不远之处,那位一身大红戎装的少年。



    仲英端坐于胭脂马上,黛眉挑起,唇瓣带着笑,与莫望东隔空相对。



    她眸中尽是挑衅玩味之色,此时的她,与往日里战场上谨慎冷静的她,完全是判若两人。



    莫望东被她这满是不屑与挑衅的目光,与她身侧一直没有停歇的那小曲,给气的一时间怒不可遏。



    就在他准备放弃等待,想要先发制人,号令莫家军,打开城门迎战之时。



    他收到了一个让他,十分困惑的消息。



    莫望东的一名属下登上城墙来报,在台州城外七里远的小道上,于今晨出现了一对商队打扮的外乡人。



    从车辙上能看得出,他们带着的好几个大木箱子,里面装应是满了有分量的东西。



    许是知道台州城中不太平,他们故意绕着台州城外的小路,往明州缓行而去。



    这名属下说,他猜测那些大木箱中装着的是白银或黄金,所以才特意跑来,向莫望东请示,是否要如之前一样,将那队商人拦下。



    莫望东这才恢复了理智,朝着仲英之侧,睨了半刻,转身命那名属下,随着他走下城墙,再从长计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