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远在这装什么啊?还你们历史老师要是在就一眼看穿什么文物!你们历史老师哪位啊?有京城那边来的考古学家厉害吗?考古学家都不能一眼认出的古画,你们历史老师知道你们在外帮他吹牛逼吗?”
“没听枝姐那话的意思吗?祝文杰说这画是清朝的,枝姐就差摆明了告诉他别瞎哔哔了!”
这要是搁在之前,一中这群学生说话还能收敛点,这会儿不一样了。
他们有后台了。
而且他们的后台听上去可比航远的学生硬了不止一星半点!
别说厉氏,他们个公立学校,国家都得维护他们,他们就该和航远正面杠啊!
年飞元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过都不好使,他又不能带着全校的学生一起回去,干脆回身,往祝文杰的身上怼了一把,示意他和傅枝硬杠。
祝文杰被推得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到这个场景,深吸了一口气,在航远这边一群学生的鼓励下,也有了些责任感,对着傅枝的方向道:“我家祖上就出了好几个考古学家的,航远的学生可从来没为难过你的老师,乾隆皇帝的私印盖在上面,我敢肯定,这就是清朝的古画,你老师不认识是头发短见识也短!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煽动别人揣测航远的学生!”
祝文杰尽量让自己的气场看上去两米八,只是在对上傅枝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又不自觉的弱了一个头。
他身边的学生帮忙,给他扶着站直了,踮着脚尖,一边在身高上碾压傅枝,一边帮他询问傅枝,“不懂少加戏。我们可没有难为你老师。祝文杰同学可是专业的,你既然敢说他卖弄文化,那你敢不敢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哪个朝代的古画?!”
“就是,有本事你给大家讲清楚,好好和祝文杰同学比上一场,真要赢了我叫你一声爹,佩服你,没本事就夹紧尾巴做人!”
他伸手指着范高达身后的古画,古画是最近才出土没多久的,画卷上有了很大程度的磨损。
不懂这一行的人,别说是搞清楚这古画是什么年代背景的,就是看着这古画的模样,都欣赏不来其中的艺术。
范高达拉了傅枝一把,感动傅枝维护他之余不免也忧虑道:“你的心意老师收到了,但上节课你睡觉,老师罚你抄写古文一百遍你也得按时教。”
傅枝:“???”
你是魔鬼吗?
范高达确实是个魔鬼,但他也是小天使,他说:“你不懂艺术,别和他们比鉴定古画,这事的后果老师来承担。”
范高达被叭叭几句无伤大雅,他都这个岁数了,但说他学生,就是不行。
就连周子淮一行人都开口道:“鉴别古画需要专业领域的知识,那群专家都没整明白这画的来历,何况你文科那成绩……就算祝文杰说的不对,但你说不出确切的背景,也是输……这种不占便宜的事情,咱们别和他们比。”
“对啊,摆在博物馆里的东西都大有来历,数理化你厉害,但文科,听哥一句劝,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必定焊死一个窗!”
傅枝示意他们不要吵,然后转身,又看了眼摆放工整的画作。
再三确认后,转过身,看向祝文杰,“你和你的同学都确定,这是清朝的古画?”
祝文杰怔了怔,继而回神:“那是自然!怎么,你也想说这是清朝的画作?”
“吴之衡今天没来,输了叫爹的程序就免了。”
傅枝往范高达的方向指了下,“你输了,就给我老师道个歉。”
给一个小地方的老师道歉?!
祝文杰冷笑,点点头,追求刺激一样开口道:“你要能介绍明白了,就是让我管你老师叫爹我都没二话!”
那大可不必。
范高达说:“我不养逆子。”
祝文杰:“……”
祝文杰咬牙,“耍嘴皮子不算本事,介绍对了才叫能耐!”
傅枝笑了下,一只手指在古画的丝印处,声音好听道:“首先,从印玺上来看,这确实是乾隆皇帝的私印,但作为清代的皇帝,他喜欢收藏名画古董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凡读过历史的都知道,因为太爱收藏了,因此乾隆会有一些比较过激的行为,比如说喜欢哪一幅画就使劲的盖章写字,凡是古代大家的名画,只要经过他的手,没有一个幸存的。
宋放感慨了一声,“我滴个乖乖,枝姐还懂清朝那些事呢?”
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因此古画被盖私印这点可以避开不谈。单看这幅山水画,文学性和笔墨韵味较重,与宋代院体画的刻意求工、注重形似大相径庭,形成鲜明的时代风貌,遗貌求神,以简逸为上,又添梅兰,正是元代画家的作风。”
很好,不懂艺术的宋放开始听不明白了。
实际上周子淮一行人也不懂欣赏画作。
真要让他们形容这个画,他们也只能想到“艺术”俩字。
好在傅枝的语气很缓,能给他们细细品味的时间:“元代比较出名的书画四大家里,黄公望的绘画功底和作风与这幅画最为接近,但又有细微不同。这幅画缺少了浑穆秀润的独特风格,表现手法也确实比较稚嫩,我个人的倾向是,清朝的皇帝收集了一副赝品画作。”
顿了下,“只要是赝品,那就特别的不值钱。”
收集不代表就能收到所有的真品。
就是一些比较有名望的鉴宝专业,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将元代画作那些特点说的清清楚楚如何判断这幅古画的历史背景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来博物馆的这些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祝文杰。
他也知道弘历有收藏古玩的癖好,只是见古画损毁不严重,这才判断是清朝的文物。
而傅枝呢?
这完全就是在依靠对艺术的理解,从古画的创作技巧上出发,给大家解释画作。
说对说错先不论,就说这个知识储备量,就比祝文杰高了不少。
而且伴随着她话落,不远处的工作员从人堆里挤进来,带着手套取下了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