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周氏没想到都是,长公主竟然和颜悦色的对着清风笑道:“虽说你是不小心弄折了人家的手臂,可到底也是一条人命。我们皇室中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又不忍心看见弱小受委屈。这样吧,本宫随身带着有医女,就让医女为邓嬷嬷好好看看吧。”
陶琬和周氏不可思议的看着从长公主身后走出来的那个一脸严肃的嬷嬷。
是她们眼拙了!
那个嬷嬷站在那边,确实是和其他的嬷嬷看起来不太一样。
不过陶琬和周氏也是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长公主身上。
即便是知道长公主身边有这样一位嬷嬷,那也不会过分的去关注,更加不会想着,像是长公主这样身份的女子,平日里出门,身边都会带着医女。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的时候,陶琬全身瞬间惊出了几分冷汗。
万一……
这个嬷嬷就是长公主特意带着的,并不是日常带着的呢……
周氏也是反应很快的人,瞧见长公主的人这样的姿态,飞快的膝行上前,挡在了那个嬷嬷面前,磕头道:“长公主仁慈,民妇多谢长公主。只是家奴这卑贱之躯,实在是当不起长公主如此厚爱。”
邓嬷嬷也明白了过来,忙忍痛翻身磕头道:“长公主盛情,这是长公主的仁慈。可奴婢也不能当真就大喇喇的受了,奴婢没这个福分,求长公主收回成命。”
啪啪啪!
周氏和邓嬷嬷的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听见邓嬷嬷这样说,周氏也就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可这边还没开口,眼前一个黑色的影子就窜了过去,紧接着邓嬷嬷的方向就传出来响亮的掌嘴的声音。
陶琬和周氏惊恐的回头,就看见刚才走出来的哪位女医,居高临下的站在邓嬷嬷面前,依旧是面无表情,手掌十分有节奏的论起来,再扇下去,就像是没感情的打人机器一样。
陶琬和周氏哪里见过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状态,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只听见那女医冷冰冰的道:“长公主面前,岂有你置喙的道理?”
周氏和邓嬷嬷感情深厚,赶紧的转身,准备向长公主求情。
却不想那女医竟然寒声道:“皇家威严,不容冒犯。冒犯皇家威严者,杀无赦。”
话音一落,外头就齐刷刷的进来两个身披铠甲的将士,杀气凌然的站在长公主身后,那样子,分明就是等着长公主一声令下,就要直接让邓嬷嬷人头落地的姿态。
陶琬和周氏瞬间瘫软在地。
平日里她们总是觉得,自己背后是西北王府,就算是自己稍微嚣张一些,那也是无妨的。
这西北王府,怎么说也是一品军候的府邸,即便是这府里就只有老夫人一个正经八百的主子,那也没有什么人敢来随便发放肆。
陶琬和周氏平日里自然也是嚣张的,虽说在陶夭那边吃了点亏,那到底是不痛不痒的软钉子,可如今,在长公主这边,那可是实打实的吃亏了,还不敢吭声的那种。
陶琬神色十分复杂,皇权的威慑力,跟在慕琮身边的她,是早就见识过了,所以,她才会对慕琮的女人的身份那么执着。
可她从未接触过皇室的女性,也不知道皇权的优势在女性身上,会如何体现。
如今看见了长公主,陶琬有种自己前半辈子都白活了的感觉。
同时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留在慕琮身边,成功的称为慕琮的女人。
那么,邓嬷嬷今儿一定不能出事。
自己已经是不洁之身了,若是再开罪了长公主,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陶琬原本是不想管邓嬷嬷的,毕竟这是周氏的人,如今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不得不替邓嬷嬷打算的了。
飞快的转身求着老夫人:“祖母,您老人家是最心软的了。您老人家救救邓嬷嬷。”
老夫人如何不知道,西北王府再强横,那不过是臣子,人家长公主,那是君。
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不连累其他人,已经是万幸了。
更遑论是求情呢?
长公主微笑着侧着头,神色中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道:“老夫人?”
老夫人的眉毛微微抖了抖,忙道:“此事全凭长公主做主。”
长公主笑着托腮,略有几分为难的样子低声道:“哎呀,这样只怕是不太好呢。若是让旁人知道了,难免说本公主仗势欺人。这样吧,今儿是本宫的小姑子喜得麟儿的日子,本公主就免了你的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可知罪?”
邓嬷嬷心头一阵苦涩,长公主对她的称呼一直都是“你”,可见,人家对你叫什么,姓什么,并没有任何兴趣。
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淡了邓嬷嬷心头的惆怅,忙不迭的磕头道:“多谢长公主,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很满意的点头笑道:“嗯,如此甚好。那么,你现在,愿意让本宫的医女帮你看看你的手臂了吗?”
邓嬷嬷脸上一片灰败之色,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敢说不敢,只能认命,只能祈求,希望自己身上那个最大的秘密,千万不要被发现。
若是被发现了……当真是保不住这颗脑袋了。
陶琬和周氏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陶琬的身体甚至是在微微发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惶恐的模样。
长公主诧异道:“你们母女俩这是怎么了?”
陶琬好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低声道:“回禀长公主,民女是因着家奴劳动长公主,过于惶恐。”
周氏忙点头道:“是是是,民妇也是。民妇也是。”
长公主十分嫌弃的对着老夫人笑道:“本宫曾经见过西北王妃,那是十分端庄大方,不卑不亢的女子。也曾经见过陶夭一次,这小女子年纪虽然很小,可那精灵古怪的样子,倒是让本宫很是喜欢。这陶家三房,说起来,男人也是在朝为官的,可是家里这嫡妻和嫡女,怎的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