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唤云是我从揽月楼赎出来的,虽是青楼女子,但身子清白,颇有傲骨。只是因家中老父得病,弟妹年幼才迫不得已卖身入揽月楼。进揽月楼月余,从没接客,要不是清白之人,我也不敢给容荀那小子。老梁头要是嫌弃,我明日就去把唤云接走。”
梁伯捋着长胡须:“清白女子进了我梁家家门,哪有第二日就抬出去的,让人看见不是笑话。三小姐给容荀寻了一门好亲事,老奴心中宽慰至极啊。”
南羌笑的明媚:“嗐……老梁头,这些好说好说,那我先回屋里歇息了。”
南羌提着笼子,梁伯看了一眼,眼里笑意深了些。
白芷等南羌回来,等的直打瞌睡。听门外动静,紧忙欢喜出去迎接。
白芷看着南羌一身白袍沾了泥污,手中提了一个大笼子。笼子里转悠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白芷低头一看,见是白虎,垂头丧气道:“小姐是带着一只白虎回来炖了给奴婢吃吗?”
“这是我要养的。我今日在揽月楼听到一白虎吃人的事,觉得这白虎挺威风,就想养一只。今日碰巧让我碰见,缘分,缘分。”
南羌打开笼子,白芷吓得退了一步。
南羌从笼子里将白虎抓了出来,那白虎长着小爪子,嘴里露出乳齿,哼唧声响。
“小姐当真要养?这老虎可是猛兽,要是公主和王爷不同意,怎么样?再万一……”白芷面露难色。
南羌秀眉一蹙:“本小姐就是要养。在院子里放一笼子,就养在这院子里头!”南羌指了指门外那空出的地方。
“这事又不是小姐说了算。”白芷心里万般不愿意让这东西养在秋榭园里的。
话落,起了敲门声,随后见一约是二十多岁的,衣着得体的女子进门。
白芷见人,屈礼:“庾姑姑。”
庾姑姑面含浅笑,向南羌微微屈身行礼。
“庾姑姑来是何事?”
庾姑姑是南昭院子里管事的,也是长宁公主身边慕嬷嬷一手带出来的,也学了一些慕嬷嬷的臭毛病,对人总是摆着一副屎坑里爬出来的脸。
“奴婢是来替郡主给三小姐传话的。郡主说三小姐今日擅自出府,还去揽月楼招惹生事,险些又惹出是非。三小姐今日虽替一弱女子出了头,又给梁大人做了媒,是好事,但功过不相抵,明日起,三小姐不能擅自踏出府门半步,罚抄写家训百遍,要是三小姐再踏出府门,那就请来家法以示惩戒。郡主还说了,三小姐带回来的白虎可以养,郡主已经吩咐,让人在碧玺园里腾出地方养三小姐的白虎,一个月后三小姐要将白虎挪去碧玺园。”
庾姑姑说完一通,南羌摸着怀中白虎,语气有些颓靡:“知道了。”
“小姐,这碧玺园,可是特意养骏马的,郡主的宝驹便在里面养着。小姐今日去揽月楼了?怎么就给梁大人做媒了?”
是夜,南羌洗漱后,抱着白虎在长廊看着不远处那亮起的纱窗。又转身往别院走去。
南昭在书房内,灵苏旁给南昭磨墨,案台上一盏灯,一砚台,淡淡墨汁味闻着有些苦涩。
“三小姐今日也太过胡闹。”虞姑姑回话。
“我倒是觉得也算是成了美事一桩,这几日颜老先生会来府中授课,看着她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庾姑姑颔首,不再多言。
南羌抱着白虎,径直走去南织的锦绣院。
锦绣院里满院子都是南织亲手栽种的药材,花蒲,紫花地丁,黄花地丁遍地,地参,泽漆鸦葱随处可见。
还有许多南羌谈不上名字的,开的花格外艳丽夺目。
满院子里的花草药都是由南织亲自打理,南织除了陪在长宁公主身边,给长宁公主煮茶,颜老先生授课时去学堂,其余时间都是在这院子里弄着这些花草,专研药理。
南羌一身红衣招摇进了南织院子,见南织正蹲在草丛,蹑手蹑脚靠近。
南织抬起头,见南羌一脸狐疑神色,南织道:“缺了一味药材,等它开花就齐了。三姐找我是有要紧事吗?”
“也没有要紧的事……”
“那三姐先回?我这还有大半时辰才等到它开花呢。”南织声音柔柔,眼里一直盯着那株黑不溜秋的东西,南羌也说不出那东西的名头。
南羌似乎见惯了南织这疯迷样子,顿了一会:“蹲大半时辰,腿不麻吗?”
南羌看了一眼远远站在的茯苓:“你也不知贴心一些,还不快拿一张凳子来。”
茯苓闻言,急忙掉头进屋,见茯苓拿出凳子,南羌才颇有嫌弃的看了一眼茯苓。
茯苓垂首低眉,等南羌走远,才轻声细柔道:“三小姐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猫儿。”
“那是白虎,三姐今日才养的。”南织说风轻云淡,把茯苓吓得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