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收回剑,陈公公尖声道:“起来吧。”
怀清拍了拍屁股腚,眼里满是感激的看着陈公公:“小的谢陈主管,小的就先奉命出宫了。”
陈公公手中的白拂尘一样,轻轻应了一声。
怀清转身后,面色陡然一转,眼眸深邃阴沉,怀清装模作样一瘸一瘸的走出宫门。
王常看着陈公公,压着心火的怒气:“陈公公,他就是那晚夜闯宝阁的小贼。”
陈公公不屑一笑:“好了,王大人这事就到此为止,公主身边的得意红人是小贼,这事要是传了开来,公主清誉往哪搁,王大人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咱家也就说这么多了。”
王常低着头,手里将剑柄攥紧,低声应:“这是太后的意思?”
陈公公面色一沉,看他的眼神更是鄙夷不屑:“这种小事哪敢劳烦太后忧心,大人要是信不过咱家,现在就可追出宫去,把人抓到太后跟前。”
王常看陈公公满口子的阴阳怪气,须臾语气变得奉迎一些:“公公那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太后多事倚重公公,既然公公都这么说,小的不敢质疑。”
那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王常杵着在原地,微微弯曲着身子,低头作揖。
陈公公不接王常的话,走了几步声音不紧不慢:“大人言重了,大人身为大内侍卫总管,太后和皇上安危都在大人手上,咱家一个不全之人,那能有大人诸事受倚。”
王常额头冷汗一出,果然刚才那小贼的话他这阉人听进了心里。
王常追着上前:“小的要是没有公公帮持,哪能走到今天。公公恩德,小人必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
怀清走出宫门,七弯八拐到了一荒废已久的破屋,怀清挖开地上的青砖,将换下来的衣裳还有令牌都放在盒子里,藏在地下暗格。
怀清换回了自己那身道跑,背上那个八卦符布袋,心里一阵轻快。
这几天每天穿着那个死太监的衣袍,浑身上下勒得紧,哪有一身道袍来的舒服。
怀清抖了抖袖子从破屋的狗洞钻了出去,没走多远,便拐弯到了长盛街。
夜深将至,长盛街热闹渐渐褪去,地上青砖经过一日的赤烤,还能感受到余温。
怀清走到茶肆,坐了下来松了松脖子:“小二来一壶冰镇酸梅汁,还有一碗面。”
正背对怀清忙碌的小厮满口应承,后来觉得这声音熟悉,片刻浑身紧绷着。
小二慢慢转过头去,怀清刚好伏低身子剪调下桌底的筷子。
筷子滚到另外一边,怀清把半个腰身弯了下去,手指扣在地上,捡了半天蹭了一脸的灰。
怀清抬头时,小二从胸口里掏出一个辟邪符,嘴里念念有词。
怀清起身,看着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小二。
小二刚好睁眼与怀清四目相对,小二片刻惨叫一声,缩在椅子后面。
“你,你怎么还这么来了……”
小二刚刚细算了一下,按那小爷说的,今日好像刚刚是怀清头七。
小二闭着眼,拿着符抵在天庭处:“道长,我跟你交情浅薄,你就别费这些心思,死了还三番四次的来看望我了……”
怀清抿着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要的冰镇酸梅汁和面呢!”
小二听来听去,脑子一片浆糊,压根就没听清楚怀清说着什么。
小二继续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了你,你应该找谁去才是,我虽然平日里有些抠搜,但是我这是小本买卖,你在旧日交情我可没赚你多少钱啊……你要是心里实在过不去,我今晚就烧给你当是补偿了行不行?”
怀清这回总算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怀清面色铁青:“你说谁死了?你过来好好摸摸,我大活人!”
怀清看小二缩得跟鹌鹑似的,怀清走向前,眼看还有咫尺的距离,怀清刚想低头拉着小二的手,耳朵里一阵疼痛。
“诶诶诶……谁,谁敢偷袭贫道!”怀清顺着耳朵后面的手往后退。
南羌刚刚从教坊司回来,路过茶肆看见一个穿道袍的道士就觉得眼熟,怕认错,南羌还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
认出就是怀清这臭道士以后,南羌眼里冒出火星子来,撸起袖子就大步进来。
“好你个臭道士,一声不吭死哪去了?”
怀清听是南羌的声音,心里一虚,连着后退了两步:“疼疼疼……松开,你快松开!”
南羌用力一扯,怀清耳朵旋即红了一片。
一边的小二听声音,睁开一条缝隙,看着两人打闹。
小二哆嗦问道:“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南羌横了一眼小二,小二低着头,紧忙去准备酸梅汁喝两碗面。
怀清坐在凳子上,看着南羌:“说谁死了?你说谁死了?!”
南羌厉声道:“说,去哪了?!”
怀清咽了咽口水:“这是事关重大,回去再说?”
小二端来两碗面,看着怀清,怀清翻了翻白,抓着小二的手:“温的!大活人!”
小二眼里的恐惧旋即变了神色,可又不敢发怒,只是冷冷道:“一壶冰镇酸梅汁,两碗面,一共三十铜钱。”
怀清摸了摸浑身上下,看着南羌:“我没带银子,你给!”
南羌抬起头,眯着眼睛:“没带银子这么多天怎么还饿不死你呢?”
“我倒是想饿着,这几天每日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可谓尝尽人间美味啊。”
南羌掏出一碎银,放在桌面:“都拿去。”
小二喜出望外,怀清看着南羌:“这么大方,发财了?”
“我乐意!快吃,吃完回家。”
怀清摸着肚子,一脸满足,南羌走在怀清身侧,鄙夷看着怀清:“还说这几天都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一碗面就这样。”
“你懂什么,这天天胡吃海塞,偶尔吃一些清淡,就像吃多了龙肉,偶尔尝尝家常菜的道理。”
白芷刚好端着一盆水,看见怀清与南羌二人同时回来,白芷错愕片刻:“道长回来了?”
须臾白芷堆着笑:“那我去再煮一盆热水,给道长洗漱洗漱。”
白芷一转身,苦着脸,伺候一个已经够累了,这怎么走了还有回头的道理?
明儿起,又得早些起来跑着东西南北铺买个早膳。
南羌一进屋,拉着怀清衣领,怀清坐在凉亭,南羌双手翘着。
“快说这几日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