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偷渡之队, 印记



    “……”秋也看向太宰，张了张口，“……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他想到之前太宰跟他说过的, 背叛黑手党组织的惨重的下场, 忍不住向他问道。



    “是哦，”太宰轻声感慨, 侧头看向屋外的月亮, 今天是上弦月, 但是从盈亏现象来看, 再过几天就又到满月的时刻了, “那个人是我关系很好的朋友, 经常一起喝酒什么的。”



    “……”秋也看着太宰，想开口安慰，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想要设身处地体会一个人的心情是不可能的,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看着面前的太宰, “有什么，能让我为你做的吗？”



    他不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 对里面的东西也不了解，但他希望些许也好，能帮太宰做一下能让他解压一点的事情。



    太宰将看向窗外的视线转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表情认真的秋也。他想了一下, 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秋也提出了一个普通的要求, “来拥抱一下？”



    毫无犹豫的, 秋也踮起脚抱住了面前这个男人, 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这个姿势和那年他们在龙头战争时刻，在旧书巷遇到时候的拥抱很像。



    只不过当年是秋也在太宰身上寻找安慰，而这次，是他在努力的安慰这位已经成为黑手党干部的男人。



    “有好受一点吗？”秋也看着落地窗外面的上弦月，身边的太宰说道。



    “这么简单就拥抱别人，秋也，说不定我只是在占便宜啊。”



    “……因为太宰是我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才想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而且他丝毫不觉得太宰会占自己便宜，虽然在他眼中太宰不算是像织田先生那样是个老好人的形象，但……反正就是不会伤害他的。



    “到手的东西，下一瞬间就会失去……”太宰低声呢喃。



    “嗯？”秋也没听清。



    “只是想起那句话而已，”太宰解释，“得到的东西总会失去，友情也是这样的。”



    “人总是会得到东西，又会失去东西的。”秋也摇了摇头，不同意这个观点，“要是失去的话，那就下一次再重新得到它就好了。”



    在秋也说完这句话之后，太宰沉默了一会，两人一直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但一直踮着脚的秋也有点累了。



    他动了一下，想要挣开。这个意图一产生就被太宰阻止了，他按住了秋也的后脑勺，不让他松开。



    “脚累了。”秋也小声的抱怨。



    “……抱歉。”太宰还是没有松开，但是他稍微弯腰，让怀里吗的秋也能够站回到地面上没那么难受。



    “很早我就想说了，以前康夫爷爷说我老是撒娇，但是我觉得，明明太宰才是最会撒娇的。”秋也小声的说道，脚能够站回到地面上的他没有再去松开怀抱，任由太宰抱着。



    “虽然很想去跟那位老人道谢，将你教得那么好，”在秋也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太宰的肩膀上面的同时，太宰的下巴也在秋也的肩膀上面了，他带着笑意开口说：“但是那位老人，估计看到我的时候就会打我了，搞不好会用枪。”



    “康夫爷爷才不会打你，”秋也反驳，“他只是长得凶而已，他人很好的。”



    “不，他肯定会打我的。”太宰语气肯定的说。



    “都说了不会了，”秋也再一次反驳，“太宰是我的朋友，康夫爷爷早就知道我在书店有一个他没见过的朋友了，所以不会打你的。”



    “……”



    自己表达的意思没有被理解到的太宰没有再说话了，公寓因此安静了下来。深秋的夜风通过客厅落地窗的缝隙吹进来，使得那边的窗帘被吹起一定的弧度，结合着屋外横滨的夜景，以及那枚上弦月，整个公寓都带有一种温馨安静的意境。



    “说起来，”这个安静的氛围过了好一会，秋也重新开口了，“等下次图书馆的工资发下来之后，一起找一天去箱根吧。”



    “箱根？”



    “嗯，”他点头，“箱根离这里不远，而且看今年秋天的样子，冬天应该会很冷，所以很适合泡温泉的。”



    “我可是港口黑手党哦。”太宰轻声开口。



    “我知道，但是我之前说过会努力将你的工作当做普通职工看待的不是吗？”秋也的头动了动，将自己的下巴埋得更深，“我之前不跟你出去，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要是自己的存在，被太宰的敌人发现了，然后自己被抓走的话……他不想用自己的生命来测试，自己在太宰的心中到底重不重要。



    “我知道。”



    “嗯，”太宰那么聪明，所以肯定是知道自己所想的事情的。这点秋也可以肯定的。“然后，太宰喜欢吃咖喱吗？”



    他记得今天，太宰专门来那家饭店吃咖喱了。



    “秋也，我们才刚刚吃完晚饭。”太宰叹了口气，轻声开口，“你甚至都吃撑了。”



    “……”秋也面无表情抬手按住了太宰的肩膀，他想放开这个怀抱了，“周六我就去跟老板学咖喱，之后的伙食都是咖喱了。”



    太宰再一次的伸手按住了秋也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按回到自己的肩上：“一直吃咖喱，要是你吃吐了我可不管啊。”



    “……”原本只是看太宰去咖喱店，说不定喜欢吃咖喱。打算学回来让他开心一点的秋也被迫回到太宰的怀里，顺便心里在骂骂咧咧。



    “说起来秋也，窗外的夜色很美吧。”



    “嗯，很美。”秋也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外面的景色。



    “那么，我们殉情吧。”时隔两个多月，太宰再一次开口提出殉情，“趁着这个漂亮的月色，从这个阳台跳下去怎么样？”



    “你的寿命不止到现在的啊……”秋也轻声感慨，和以前一样的拒绝原由，“所以你跳下去不会死，我会不会死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殉情失败。”



    他又想了想最近太宰用到的新词汇。



    “是‘失杯’。”



    他将头从太宰肩膀上抬起，看向那只被绷带绑起来的眼睛部位，没忍住伸手将绷带挑开了。看着颜色非常漂亮的鸢色眼睛，秋也勾起微笑开口，“现在跳下去就没有我陪着你了，但是如果你选择活着的话，我会陪着你的，一直。”



    “……”



    太宰松开怀抱，看着秋也的脸沉默了很久，和两个月前一样的夜色，两个月前一样的月景，和两个月前一样的，心里宿醉的感觉。



    最后，他拖长着语调，像是耍赖一样的语气开口：“啊啊——想要。”



    “要什么？”秋也疑惑问道。



    和两个月前一样的天然呆。



    最后太宰下完这个定论，将自己的脸埋进了秋也的肩膀里。



    “太宰……？”秋也看着自己肩膀上面的毛绒绒脑袋，轻声唤了他的名字。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在自己肩膀上面一直呆着，时不时会动一下。



    “嘶——”一会过后，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太宰那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咬住了他的肩膀。因为刚刚太宰一直将自己的脑袋搁在秋也的肩膀上，时不时动一下的行为让他的领口已经松散了，这一口是直接咬在了肉上面的。



    他推了推对方，但是这个行为恶劣的男人就算被推动了，嘴里还继续咬着秋也肩膀上面那块肉，让秋也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松开啊。”实在是忍不住，并且觉得应该要被咬出血了的秋也小声开口，声音因为疼痛都带上哭腔了。



    “……”还是没有反应，太宰是直到嘴里明确感受到铁腥味才松开的。



    既然到手的东西，下一瞬间就会失去。那么做上标记的话，那就可以快些找到，然后重新拥有了。



    “走吧，我给你去包扎。”刚刚做完恶劣行径的男人语气轻松的开口说道。然后得到了秋也的不信任眼神。



    “你是得了狂犬病了吗。”按住了被咬伤的肩膀，秋也小声吐槽道。被疼出的眼泪还挂在眼帘上。



    “抱歉抱歉~”这个男人语气轻松，毫无悔改意思的抬手将秋也的眼泪擦掉，然后将他推进浴室，“毕竟是野犬不是吗。”



    “……你真是个恶劣的男人。”



    “嗯嗯。”太宰应下了，将秋也按坐在小板凳上，自己伸手去拿存在储物镜柜后面的新绷带。随着他的动作，原本放置在口袋的一枚用证物袋装着的树叶掉了出来。



    “这个，掉下来了。”秋也用没受伤的手拾起那个证物袋，抬起来递还给太宰。



    “啊，差点忘了这个。”太宰接过证物袋，状似随口的问道：“说起来，秋也能够知道这是哪棵树上面的树叶吗。”



    秋也将头扭过一边闭眼不理。这很有可能是黑手党的事情，虽然说自己答应过太宰会将他的身份看开，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会愿意帮忙。



    而且刚刚太宰的行径太过恶劣了，他刚刚从镜子上面看到他的肩膀上的伤口了，已经被这个家伙咬出了一个血牙印。



    “秋也，那可能是有关织田作的事情哦。”



    “……”秋也睁开一只眼，用余光看向那个证物袋，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



    “它属于横滨中区的森林公园里的一棵枫树，那棵树在那附近的废弃教堂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