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确定未来的抉择, 推荐信



    在经历了那个颇为惊心动魄的晚上后，第二天罗伯大叔为他们在洛杉矶找到了一个简陋的公寓落脚。那个公寓是在城区的，古旧的砖砌楼房, 加上常年拉上的窗帘, 导致房间里面总有一种霉味，不过他们几个都没有抱怨。



    太宰和秋也理所当然的是在一个房间, 不过秋也与他们的安排不同。秋也的主要任务是每天感受着那朵，被太宰送出去的曼陀罗反馈的消息，并且把它们都记录下来整理。



    而太宰他们则是每天早出晚归的，将自己的外貌遮住来忙着他们的武器以及回程的交通部署。



    8月7号当天, 秋也早上醒来的时候对面的另一张床上已经没有人了。秋也眨了眨睡得迷糊的浅碧色眼睛坐起来，伸手摸了摸那边的床铺, 确定上面已经变得冰凉，太宰很早就出门之后撇了撇嘴。



    应该是最近忙得忘记了吧。



    秋也在心里这样安慰道，然后弯下腰从床底下开始翻自己的换洗衣服。在便服以及和服之间犹豫了很久之后, 他最后还是选定了和服。



    毕竟最近他也不出门, 每天只在这个公寓楼整理资料, 所以也不用纠结方不方便行动的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秋也觉得对他最重要的日子。



    今天是康夫爷爷为他设定的, 他生日的日子。



    因为他并不知道他自己真正的出生的日子，所以康夫爷爷设立的这一天，是秋也感觉到自己存在这个世界上面最重要的证明。



    换上和服之后，他和往常一样开始了文书工作。现在那朵曼陀罗距离被送出去已经有十几天了, 就算那个收到花的人非常珍惜它，用花瓶以及营养液养着它, 它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所以秋也现在做的事情只有, 将这十几天那朵曼陀罗的主人走到的地方变成平面图画出来, 并且将可疑的地方圈出来。



    不过说是这样，秋也现在得到的情报都还是挺基础的内部结构而已。因为那么大的一个庄园，那个人总不可能哪里都有带着那朵花走过。所以秋也觉得，如果还需要更详细的资料的话，最好还是继续再送一次植物进去。



    但是，现在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能送啊……



    秋也叹了口气，将画好的建筑平面图用本子盖上，又看了一眼那个空了的床位，最后走出这个房间来到了公寓的天台。



    虽然时间已经进入了立秋，但是天气还没有凉下来的迹象。好在因为这个公寓老旧而且比较矮，所以在这个洛杉矶的城区是四周围被高建筑围着的状态，不怎么照得到太阳。



    秋也就这样站在天台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发呆，直到背后入口处的铁门发出声响。他转过头去看向后方，是太宰从外面回来后，发现秋也不在公寓房间，然后上楼来找他了。



    这位看起来已经完全长大成为一个成熟男人的人，正抱着一束花向他走来。其实说是花束又不太对，因为这花并没有什么的装饰彩纸，而是简简单单的一把。



    而且花也只有一种，蒲公英。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拿了一把蒲公英上来找他。



    “……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庆祝吗？”秋也看着那把蒲公英，有些无语的开口。但是最后还是伸手把它接过去了。



    已经十七岁的少年从那把蒲公英里面取出一朵，在天台的台阶边轻轻把它吹散，看着它随着这点细风散成无数颗种子，在空中缓慢的飘荡下楼消失在眼前。



    “姑且算是生日礼物吧。”男人看着秋也吹散了蒲公英的动作之后，慢悠悠开口说道。



    “那你可真简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今天早上起来之后沿着这条街采了送给我的。”秋也抱怨道，但是还是小心的把这束易散的生日礼物护在了怀里。



    “因为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秋也像蒲公英一样了，”太宰轻声的开口感慨，他回想他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前，在森首领办公室门前否认对方对秋也是菟丝花的时候。那时，他也是这样对森鸥外说的。



    「那个人可不是菟丝花啊，他是难得的，无比坚强的——蒲公英。」



    “像蒲公英一样的坚强勇敢，也像蒲公英一样的轻软温和。”男人带着笑意说道。



    “……什么啊，”难得看到友人这样表情认真的描述自己，秋也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看着怀里的一朵朵半透明的蒲公英，“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更像樱花的，毕竟我的名字就带着樱花。”



    樱庭秋也中的樱庭，是从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姓氏。当年爷爷解释过，这个姓氏是樱花盛开的庭院的意思。



    “虽然确实挺像，但是樱花的寿命太短了啊，”太宰说道，“把‘生命’看的无比重要的秋也，应该更像会顽强凭借种子求生的蒲公英才对。”



    然后这棵种子最后飘落到他太宰治的面前，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那，没有生日蛋糕之类的东西了吗。”被夸得不太好意思的秋也脸都红了，这样状态的他更没有办法抬头看向太宰那双可以看穿灵魂的鸢色眼睛，他依旧低着头像是故意找茬一样问道。



    “唉？秋也原来想要吃蛋糕的吗。”太宰将语气转变成智障一样开口问道，“想吃的话那就下去厨房做一个我们吃就好啦。”



    “所以说，我的生日，然后我做蛋糕也要给你吃吗？”秋也有些无语。



    “对。”某个男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秋也被太宰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无语，抱着手中这份自龙头战争之后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走向天台的铁门处，打算下楼开始找食材做蛋糕。



    “秋也。”



    当他走到门前，打算伸手拉开那扇铁门的时候，太宰又再次叫住了他的名字。



    “什么？”秋也转过头看向他。



    只见这个男人就站在台阶处，手插在口袋处任由早晨的微风吹着这个男人的风衣下摆。他鸢色的眼睛非常认真的，看着转过来面向着他的秋也，脸上带着微笑。



    “还有一个东西，要给秋也你的。”



    他这样开口说道，然后跳下天台栏杆的台阶向着秋也走来。



    秋也抱着怀里的蒲公英，视线随着这个一步步靠近走来的男人抬高，直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原本是想要完成任务之后回去日本的时候才送给你的啊，那样子的话刚好可以作为你18岁的生日礼物。”太宰像是抱怨一样拖长了声音开口，但是秋也知道这都是玩笑。



    因为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



    “既然秋也自己过来了，那就提前送给你好了。”他将右手从口袋拿出来，带出了一封信件一样的东西。



    “这个是……？”秋也看着白色的信封，疑惑道。



    “是推荐信哦，”太宰这样说道，将手中的信封放到秋也和服的衣襟处，收好之后甚至拍了拍他的领口确认不会掉出来，“是我单独接这个摧毁‘banana fish’任务的额外报酬。”



    原本在地下组织洗白的时候，按道理这样难度的任务不应该他一个人前往这里解决的，然而没有人愿意接。所以太宰就用自己单独解决的提议，让种田科长额外给了他一封推荐信。



    “有了这封推荐信，秋也回国之后可以在日本境内随便选一所大学入学了。”



    大学的入学……



    ‘咚——’



    一瞬间，秋也听到了自己心脏的，因为惊喜所带来的猛烈跳动。



    “入学……？”他轻声开口问道，抬起头呆愣的睁着浅碧色的眼睛，看着眼前微笑看着自己的太宰。



    “嗯，入学。”男人肯定道，伸出手在秋也的脸庞轻柔的抚摸着，拇指在眼帘下擦了擦。这个老是说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少年，已经完全没法忍住自己的眼泪了。“虽然是全国的大学都可以选，但我还是希望秋也留在横滨呐。”



    留在横滨，然后也留在他的身边。



    “……嗯。”带着完全无法忍住哭腔的嗓音响起，秋也伸手抱住了太宰。在他几分钟前视为重要生日礼物的蒲公英，因为这下动作而摔落在天台的地面上，散开变成无数颗种子飞散。



    “蒲公英散掉了哦，秋也。”男人拍了拍秋也的后背，轻声开口说道。



    “嗯……”秋也吸了吸鼻子，应了一声。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再去管什么蒲公英，继续抱着太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处，甚至在太宰出声的时候抱得更紧了。



    “秋也还要做生日蛋糕不是吗，”太宰任由他抱着，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背，“要是一直哭着做蛋糕的话，出炉的生日蛋糕要变成咸的了。”



    “……才不会。”秋也再一次吸了吸鼻子，反驳道。泪水的含盐量得多少，才会将蛋糕边咸啊。



    “无论怎么样，我们先下去吧。”感受着随着太阳升高而变得更热的气温，太宰提议道，“可不能哭了啊，现在秋也是准大学生了。”



    “……嗯，”沉默了一会，秋也故意的在太宰肩窝蹭了蹭，将自己的泪水染湿这件米色的风衣，导致肩膀处深色了一块，“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完成了这一直以来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