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这小吴看来,住着旧些的房屋是有些丢份儿的事,所以说着话才那般吞吞吐吐。
但是华青衣并不介意,怎么说来也是住过茅草房的人,甚至还有过露宿荒郊野外的经验,这到头来若是还会计较这些才是叫人好笑。
“没事,能遮风挡雨就足够了。”
华青衣这般轻描淡写,那边小吴却还是有些放不下。
“哈哈...华先生您说话真风趣...”
也陪着华青衣一道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尴尬。
“既然您不介意...那不如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想来这般尴尬的笑也是无趣的很,这小吴很聪明的将话题转回了正题上。
“华先生,这有一段路程,不如就坐我的车去吧?”
华青衣有些讶异这如今的牙子竟然如此周到,放在以前,可不会有请人坐轿子去看房子的牙子。
方才那张照片显然是他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张抗拍下的,这人拿着那照片寻过来,自然也是张抗安排的人了,虽然口中说着的那个什么“二子哥”,华青衣并不认识,想来也是张抗的中人了。
坐在这小吴的车上,华青衣有些奇怪。
虽然他对这车谈不上什么了解,不过这车坐着总觉得要比老邓那车要舒服许多。
难不成这年头做牙子这一行的收入比当差的都还要高了不成,倒是有意思。
被这小吴带着,七拐八绕的也不知事到了哪里,中途还下了车改作步行,因为巷子实在是太窄了,车进不去。
方才从巷子口进来,令华青衣都有了些别有洞天之感。
前一脚是他才刚刚适应的新时代,后一脚又踏回了以前那个久远的年代里。
小巷两侧的墙壁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不知是被那风雨吹刮了多少年,墙沿上生着青苔,想来平素里这里头阳光也不太照的进来。
走了越发深了,却又豁然开朗起来。
一个个连着的小院子,有些荒凉,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却让华青衣平添了几分亲切感。
看着已是有些年代了,真没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些繁华的景象与如今眼前的这番荒凉的院子竟是在同一个城市里。
“华先生,这里就是了。”
小吴走在前头,边说着边直接过去推开了其中一个院子的门。
“吱吖~”
那看着就很有年代感的门扉发出了令华青衣有些熟悉的声音。
倒是有些像是以前那些村镇里头人家的门了,每当推开,那木门转动就会有这样的声音发出。
华青衣随着小吴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些杂草,地面没有全部铺满水泥,那些杂草就那样从土地里钻了出来。
见华青衣出神的看着那些地上的杂草,小吴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自己贴些钱为这人寻个更好的地方。
要知道,如今这年头还想找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比找好房子可难多了!
不过他来之前二子哥交代了不能多收钱也不能少收钱,所以他也只能搜肠刮肚的搬出了这套房屋。
“这院子有些时候没人住了,若是搬进来清理一下,这院子还是很空阔的。”
也就是他手上的资源多,换了别人,真还不一定能满足这华先生的要求。
“华先生可以过来看下,这边可以做饭,就是没有通燃气...”
小吴很热心的引着华青衣四下里看过,给介绍了些日常会用到的事情,华青衣也是学习了挺多。
之前在p县,虽说是搬出去了,但是也没住上多久,一些事情也是别人帮衬着置办的,到了如今才是自己独自开始生活的样子了。
“挺好的,那就这里吧。”
华青衣看了看这屋里的陈设,都是些居家的老家具。
方才这小吴也是说了,从这里去那学校也没得多远,若是骑自行车,也不过是二十几分钟的样子。
自行车...嗯,华青衣又记下了一件事。
而且按着方才来时的方向来看,位置也应该是在学校与张家老爷子那里的中间位置,略微有些偏,不过问题不大。
小吴正在认真的介绍着这屋里的七七八八,却突然就听见这华先生定下了这里。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嘴里的话倒是停下了。
他认真的介绍不过是出于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说实话,他不觉得一个像这华先生这般年纪的年轻人会选择这种地方。
而且还是那些个大人物介绍来的,这么简单就定下了,反而让他有些一时间没法接受。
不确定的问了句。
“华先生...我确认下...您的意思是...”
华青衣也不介意再重复一遍自己说过的话,只当是方才这小吴在说着话,没听清自己。
“是的,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手续相关就麻烦了。”
已经置办过一次房屋的华青衣,如今也是懂了不少类似的流程。
“哦...哦哦,好,这些我会处理好。”
小吴答应的有些不确定,让华青衣有些费解,方才还是那般专业的样子,这会儿了反而又有些不专业起来了。
手续相关其实也很简单,华青衣随着这小吴去签了字,交了钱,就拿到了那座院子的钥匙。
说来是钥匙,其实是连带着锁一起。
因为方才这小吴带他过去看的时候,那院子里本就没有什么锁,还是用着那木制的门闩。
华青衣有些好笑。
没想到这倒是运气碰上了,在p县没见到什么以前样子的房子,没想到这到了京城,反而是见到了。
而且还住进来了。
华青衣回到张家的时候,老爷子还有那张家俩兄弟都已经是没在了,就只有张春华的母亲张素素一人在家。
他这来是来拿行李的,自然也是要和主人家打声招呼。
以他和张素素短暂的几次会面的经验来看,华青衣本以为他想告辞会有些麻烦,这张母是个很热心的人,应当会留他一留。
不过这次他来拿行李,张母却没有过多的挽留。
虽说口中不停的说着什么早间的饭食很好吃之类的话,却没有强行挽留华青衣的意思。
想来他告诉了张抗,张抗应当也是告诉了老爷子这些人。
华青衣没有觉得什么受到冷落的感觉,相反,心中对这家人还更加亲近了些。
礼,从来都不是只让哪一方舒服的事情。
而是让双方都感到舒心,才叫做礼。
华青衣很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