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挨了一掌,婉儿也不甘示弱,立刻回手抓住她的头发,两人谁也不肯下风,扭打在一起,场面十足激烈。
宓儿害怕被波及,连忙跑出去找苏常,想让老爷为夫人主持公道,可是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去,就听门外一声怒吼:“是谁在馨儿房中撒野,搅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婉儿她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对我冷嘲热讽,毫无一个妾室应有的自觉!”柳琴抢先说道,手里还拧着婉儿的臂膀不肯松手,生怕迎来她的还击。
婉儿冷笑一声,“我没有自觉?往日我对夫人卑躬屈膝,夫人却视我如草芥,可有一丝作为夫人的自觉?如今我只不过是做了个报丧鸟,夫人就把火气往我头上撒!”
见苏常没有言语,她似乎得了鼓励一般,接着说道,“夫人一向这么霸道,对待下人苛刻狠毒,所以大家才会避夫人如蛇蝎的!老爷,你在苏府的名声,可都被夫人败坏了啊!”
“老爷,你不会听信她的谗言吧?”柳琴这时才意识到不对劲,惶急地看向苏常,却发现他对自己一副怒容,像是完全同意婉儿的话。“我为这个家所付出的一切,老爷总还记得吧?!”
苏常听了这话,脸上的怒火却更盛:“够了!不就是用了你几个臭钱,也值得你每次都拿出来显摆吗?你在苏府里,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苏家的钱?”
一个大男人,成亲后却靠着妻子的钱在外玩乐,这一点本就是苏常的心疾,却每次都被柳琴揭开伤疤往上面撒盐,他怎能不气?
“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在府里作威作福,连我这个老爷也不放在眼里了!”他越说越气,阴沉着脸朝柳琴靠近过去,柳琴惊恐地睁大眼睛,只见他的大掌裹挟着厉风迎面而来······
与此同时,净宽苑内。
苏沐言刚刚推开门,就听苏建唤道:“沐言,过来,给国——给你谢伯伯问安。”
她抬眼看去,只见苏建与一陌生男子坐在屋内,两人相谈甚欢,可见关系不远。奇怪的是,那男子比苏建年长不了几岁,却极其自然地坐在上席,仿佛比苏建尊贵许多一般。
“小女子沐言,见过谢伯伯。”苏沐言缓缓走过去,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偷偷观察着这个姓谢的陌生男子。
此人眉宇轩昂,唇红齿白,虽然身着普通的水蓝锦袍,但仍能看出通身的气度不凡,一定是在钟鸣鼎食之家从小富养的贵公子。
谢伯伯呵呵笑道:“你就是沐言呐?听说你在荒山上救了个人,是吗?”
救起文雍王殿下的事算机密吧,这是可以说的吗?苏沐言迟疑地望了一眼苏建,得到眼神肯定后,这才开口道:“是的,谢伯伯有什么问题吗?”
“别这么拘谨,叫我谢千就行。”谢千说着话忽然开始挤眉弄眼,方才的尊贵气度立刻消失了个干净,“沐言,我问你,你觉得你救起的那个人好看不好看?”
谁会问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苏沐言眯起眼睛,心里确认,此人大概不是敌国派来刺探情报的间谍。
与苏建熟识多年,身份地位还高于他,苏建还对此人毕恭毕敬······结合起来,这人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陛下的亲生弟弟,自然好看。”她笃定地开口道,同时退开一步行了大礼:“国主贵体万安。”
眼前男子正是当朝国主,谦历帝谢谦。
之前谢寒松回京城后向他复命,言语间特别提到了一个叫苏沐言的女子。要知道,以往的谢寒松哪里会记得旁人的名字?他一向对待嫁闺中的女子避如蛇蝎,可不知为何,在这个苏沐言的身上破了例。
谢谦凭直觉看出幼弟对此女子态度不同,本着好奇的想法,他挑了个国事不太繁忙的时候,乔装打扮来到了南都。
见苏沐言这么快就猜出自己身份,谢谦愣了一瞬,随即呵呵大笑:“苏建啊,你这个女儿,倒真是聪敏至极!”
苏沐言表面含笑,任他夸奖,其实内心又在偷偷猜测,是什么风把当朝国主吹到南都来了?难道之前谢寒松要抓的细作还在这里,国主亲自来抓人了?
“朕此次微服私访,就想要走访市井民间,不愿引起太多注意,还望你们以后能直呼我的名字。”谢谦说道,他这次来就是想考察苏沐言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自然不希望她太过拘谨。
“这是当然。”
苏沐言心里却跟明镜一样:抓捕细作嘛,自然不能叫人家察觉了身份,要不然国主到哪里都有一片人围着下跪,那细作还不得早跑了?
谢谦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那明日,就由沐言陪我到集市上走一遭,如何?”
他这张脸和谢寒松有三分相似,看着这张脸堆出笑容,还真是挺惊悚的。苏沐言在脑海中想象出谢寒松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忙低头,“陛、陛下,南都是个小城,民风开放,集市上人群混杂,恐怕不是非常安全······”
国主不熟悉地形,找个人领路,倒也可以理解。但敌国间谍想必不是吃素的,双方你来我往之间,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无辜的苏沐言,那她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她才不要趟这浑水!
“无妨,朕到时候多带几个侍卫就行。”谢谦不在意地一挥手。
开玩笑,侍卫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你这个国主身上,怎么会在意一介平民姑娘?苏沐言重生过一次,十分惜命:“小女子一介草民,恐怕不能胜任——”
“不必过分自谦。”谢谦以为她是迫于自己国主之威,“你再推辞下去,就是嫌弃朕的身份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苏沐言不死也得脱层皮。迫于无奈,她只能咬一咬牙,答应下来:“那小女子明日恭候国主大驾。”
“叫我谢谦就好。”
“遵命,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