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来啦?”发怒中途被打断,柳琴神色有一丝狰狞,但很快恢复平静,“快过来,这是你叔父新过门的夫人芳儿,芳儿,这是大房苏建老爷的千金,沐言小姐。”
芳儿辈分虽高,身份却低微,连忙从座位上下来,手忙脚乱地要给苏沐言行礼。
苏沐言一边扶起她一边打量,只见这芳儿面皮白净,眼尾细长,虽然年纪尚幼,脸还没怎么长开,但已经是一副勾人的面相,可想而知日后的容颜有多魅惑。
“芳儿夫人真漂亮。”她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听了她的话,柳琴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悦,又重新把目光转移到小莲身上,语气更加刻薄:“别以为沐言小姐来了,我就会忘了你这一茬!来人,给我赏她几个耳光!”
苏沐言转过身,巧妙地挡住柳琴的视线,冲小莲使了个眼色。
顺着她的视线,小莲疑惑地朝芳儿望去,随后恍然大悟,忙不迭磕头道:“夫人恕罪!奴婢方才心中有事,一时分神,这才失手洒了鸡汤,求夫人原谅奴婢这一次吧!”
不等柳琴说话,苏沐言就抢着开口问道:“是吗,那你在想什么事情,这么出神?”
“奴婢见了芳儿夫人的容颜,惊为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多亲近几分。”小莲神情真挚道,“求夫人开恩,准许奴婢去芳儿夫人房里伺候!”
“你想都别想!”苏馨脱口而出,她自然清楚柳琴留她在身边的用意,这个贱婢当初背叛柳琴的时候,就应当想到这一天!
柳琴好不容易把她从苏老爷子院中要回来,为的就是慢慢折磨她,怎么可能放她走?正要开口拒绝,就听芳儿怯怯道:“好啊,我正愁初来乍到,没人说话儿呢。”
苏沐言微微低头,掩住唇边一丝笑意:方才她就看出芳儿眼底对小莲的怜悯之情,却没想到她居然敢硬着头皮抵抗柳琴,也要把小莲要过来。
看来,这芳儿夫人的心肠还挺不错。
听见芳儿的话,小莲心里一喜,向她看去,不禁对她的好感多了几分。
柳琴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这芳儿才刚进门就敢不给她面子,究竟是太过天真,还是生性嚣张?
这时,一直坐在桌边喝酒吃花生米的苏常却发话道:“芳儿既然看上了小莲,那就给她又何妨,诺大的馨兰居,还给不起一个丫鬟吗?”
苏常都这么说了,柳琴虽不甘心,但也只能在新夫人面前给他这个面子:“那也罢,一个丫鬟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既然芳儿妹妹想要,就拿去好了。”
“只是这小莲满嘴谎话,善于诽谤主子,芳儿夫人可要想好,掏心窝子的话能不能跟她讲。”苏馨补充,她怕小莲将府内秘辛告诉芳儿,因此急忙阻断,防止两人交好,“芳儿夫人若是想找人说体己话儿,尽管来找我,咱们才是一家人。”
一番话不动声色地将小莲疏远开,苏沐言瞟了她一眼,心想多日不见,这苏馨的话术倒是更为精进了。
“沐言,快过来坐下啊。”柳琴转瞬之间变了脸,眉开眼笑地朝苏沐言招手道,“我们才刚说呢,苏建大哥何以迟迟不来,难道是对新夫人不满意,可巧就见了你。”
可怜苏建在院中坐,一口大锅就这样扣在了身上。苏沐言深吸一口气,笑道:“我爹爹哪里有不满,只是他太过遵从老爷子的教导,恪守礼节,不敢迈进这里一步罢了。”
柳琴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苏常的神色也不太好看:苏沐言这话,相当于明摆着骂他们不守礼节,偏生还没法反驳她。
这个该死的苏沐言,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苏馨也被她刺得满脸通红,却全然忘了,先挑起话题的明明是柳琴自己。
“哎,瞧我这脑子,不该提起这一茬的,是不是?”苏沐言故作懊恼地捂住嘴,“都怪我不会说话,不应该提起婉儿夫人的——”
“闭嘴!”
“别说了!”
“停!”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正是苏常一家三口异口同声的大叫。苏沐言打量着三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逐渐成形:婉儿夫人的事,他们不会还没告诉芳儿吧?
果不其然,只听下一刻芳儿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婉儿夫人是谁,也是老爷的侧室吗?怎么没有见着她?”
“不,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柳琴反应最快,她一边搪塞着芳儿,一边狠狠瞪了一眼苏沐言,要她少说话,刚才伪装出的慈爱尽数消失不见。
苏沐言从善如流地闭上嘴。就算她不说,芳儿只要有心,就能从小莲那里知道全部的事实,她只不过是在她的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而已,这就够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于是没多久就起身告辞:“沐言院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柳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竟是连留也不留,直接说道:“那你慢走,路上小心些,宓儿,送客!”
······
回到沐言居,却没想到早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人在等她:“侯箫?!你怎么来了?”
院中站着的高挑女子正是侯箫,她笑着转过身来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
“有人把天仙醉的点心带到了敬城,现在那边天仙醉的名头也逐渐响亮起来了!”侯箫显然有点高兴过头,“要是——”
敬城与南都只隔着一道江,而比起在南面的南都,敬城更靠北一些,因而对东上北边的影响力更大。
“要是能在敬城开个分店,肯定能进一步名扬天下。”苏沐言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高兴之余,也有些隐隐的担忧,“那你要亲自去敬城吗?南都这里的店怎么办?”
天仙醉刚开不久,才刚刚走上正轨,当家的老板娘就要走了,这让后厨的师傅们怎么想?
侯箫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