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格内什么都没用,苏沐言谨慎地扇了点风闻了闻,随后笃定道:“空的,没有毒气。”
“这簪子若是用来杀人,那可是得天独厚的利器。”小燕从她手里接过簪子,啧啧称奇道,“不过,皇贵妃为什么要把这个送给你?”
除了学医与作诗之外,苏沐言的第三个爱好,便是研究各类兵器、阵法、机关之类。她错过了学武的最佳年纪,但却对武力情有独钟,因此分外注重这些以智力战胜武力的法子。
问题是,她这第三个爱好连苏建都不晓得,皇贵妃怎么知道的?
“说不定她把要送你的簪子和自己用的拿混了。”小燕猜测。
“也有道理。”苏沐言赞同,“不过话又说回来,国主后宫只有她一人,她为什么要戴着这种杀人用的金簪啊?”
小燕的想法开始天马行空:“说不定,她白日是皇贵妃,到了晚间就会变成一个身手利落的刺客!”
“哪本话本子上是这么写的?”苏沐言觉得这个情节很不错,半开玩笑地说道:“不如你把这个情节写下来,编成话本售卖,怎么样?绝对能大赚一笔!”
小燕只是专心地帮她把头发盘好:“我又不想赚银子,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便好。”
可是我想赚啊!
眼看着小燕要帮她拢住最后一缕青丝,苏沐言连忙住了嘴,一动不动地等着小燕给她插上发簪。
······
苏府正厅。
虽然文雍王又住到了府上,但苏老爷子和苏建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只当他是来调养身体,没有往其他的方向去想。
因此,苏府家宴时,文雍王殿下也赫然在列。本来苏老爷子要和以往一样,把他奉为上座,但他坚持客随主便,最后坐在了苏老爷子和苏建的中间。
看着他有几分别扭的模样,苏沐言心里格外幸灾乐祸,暗笑一阵后,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文雍王殿下不能吃太多油腻之物,待会席上还是多上两道清炒素菜吧。”
苏府家宴的年饭,一向是按南都本地的风味置办的,虽然多了几样中老年人爱吃的熟烂之物,但油水还是过于充足了,苏沐言怕谢寒松吃不习惯。
“老爷子早都想到了,还用你说。”苏建含着笑意看了苏沐言一眼,显然又将她朴素的关心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苏老爷子探究的目光望了过来,苏沐言怕他当场逼问自己和文雍王的关系,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堂姐和叔父一家呢,怎么还不过来?”
“这不就来了!”
从门外传来一道志得意满的声音,苏沐言扭头望去,只见苏常一家四口挤挤挨挨地进了门。
“馨兰居内有点事耽搁了,不得已才来晚的,还请老爷子恕罪。”柳琴说道,她知道在年关内,老爷子不会对他们太过苛责。
果然,苏老爷子只是摆了摆手道:“哪来这么多规矩,来了就行,吃饭吧。”
刚才苏馨的声音充满了春风得意的自信,苏沐言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试探着问道:“堂姐如此高兴,可是有喜事了?”
苏馨正看着她身旁的文雍王发愣:这文雍王不是回京城过年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苏府?他和苏沐言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分开一刻都不行?
见苏馨望着谢寒松愣愣出神,柳琴连忙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唯恐文雍王怪罪她直视王爷、冒犯天威。
被柳琴一掌拍醒,苏馨这才反应过来苏沐言问的什么,“没、没什么特别的喜事,只是苏府内又添了个新人,终于有人能陪馨儿说话了,馨儿难免兴奋些。”
自从她公开迷恋上萧淳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去苏老爷子院里学习过医术,因此与苏沐言的接触也急剧减少。
因此,她这句话表面是在彰显自己和芳儿的关系,实则却是在苏老爷子面前卖惨,表明苏沐言不怎么关心她,连陪她说说话都不肯。
苏沐言怎么会看不穿她的心思,还没等苏老爷子发话,就抢着叫道:“哎呀,堂姐好偏心!”
“馨儿怎么偏心了?”苏建接到她的眼神暗示,问道。
“堂姐在床上养伤的那段时间,我天天给她带药,但她都闭着门和萧淳老爷说话,根本不理我!”苏沐言大声说道,似乎是被真气着了的样子,只有小燕知道她的演技有多好,“怎么芳儿夫人跟她说话就这么方便了,不是偏心是什么?”
苏馨的眼里差点要冒火:这个当口,苏沐言提萧淳做什么?!
“都多大的人了,还说这种话。”眼见苏老爷子的脸色阴沉下来,柳琴连忙在一旁搭话道,“也不嫌幼稚。”
小燕给她今日的打扮本就是嫩色为主,此刻天真烂漫的口吻更是显小,苏老爷子回忆起她的年龄,脸色由阴转晴,呵呵笑道:“沐言本就比苏馨小几岁,才刚刚及笄,说话天真些也正常。”
“沐言小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真是未来不可限量。”芳儿夫人跟着附和道,她初来乍到,不清楚苏老爷子的脾气,只能跟着夸苏沐言来试着讨好,“我听下人说,现在府外人都说沐言是‘小神医’呢!”
听见这话,苏馨心里难免不是滋味,狠狠瞪了芳儿一眼:“苏氏下一代医者还没决定呢,怎么就是苏沐言了!”
柳琴在桌下拧了一把她的大腿,叫她安分些:“馨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府外的流言不满而已。”
姜还是老的辣啊,柳琴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把苏沐言小神医的名号归为“流言”了。
不过苏沐言也不在乎这些虚名,笑了一声,四两拨千金地堵回去:“那是自然,府外人把堂姐说成什么样了,堂姐不满也是正常的。”
她为苏馨说话,苏馨的表情却是难看到了极点:府外传她什么,无非是不知廉耻、和萧淳同流合污之类,她自然不满,可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她也无从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