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问起这个？”谢寒松的神色骤然紧张起来，“有人对你下蛊了？”
“没有没有！”苏沐言连忙解释，“只是听说城西有位会蛊毒的高人，想去拜访一下，提前做个准备。”
谢寒松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问她找此人做什么，而是直接说道：“你什么时候要拜访他，带上我就好。”
“万万不可！”苏沐言想也不想地否决，“不行，殿下身份尊贵，那人的蛊术万一伤到了殿下可怎么好！”
“你刚才说此人在城西？”
“是的，在一破败的草屋内。”
“那就没问题了。”谢寒松沉声道，“此人多半是梓虚门门主，白姬偌。梓虚门是死门的分支，他是听命于我的。”
小燕吃惊的感叹声很小，但还是传到了苏沐言耳朵里：“没想到梓虚门居然是死门的分支······”
听她这么一说，苏沐言又想到了她之前说的话——在南都隐居着很多“门主”，这些门主武功高强，小燕的本事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
难道，这个白姬偌就是这些“门主”之一？
“梓虚门是做什么的？一整个门派都是蛊毒高手吗？”此刻苏沐言心中有很多问题，但她只能先拣着要紧的问。
谢寒松耐心回答：“是的，其中以白姬偌为最强。”
“这个白姬偌是什么来历？他怎么会蛊毒之术的？”苏沐言问，“还有，他真的姓白吗？我怎么记得他姓莫啊？”
她前世隐约听过蛊毒高人的名字，后面的已经记不清楚了，但还记得柳琴称他“莫宗师”的样子。
谢寒松掩下眸中的讶异，打量她一眼，“莫仓是他的弟子，你怎么知道的？”
这白姬偌是前朝苗疆的遗民，当初四国混战，他在战火流离中顺手救了个小孩儿，收他为徒，并且起名莫仓，就是“以后都不要躲躲藏藏”的意思。
后来，谢寒松征战沙场，平复了不少失地，他见谢寒松年少有为，便主动投诚，为的也是给莫仓一个安稳的生活。
“其实死门内的生活也并不安稳，不过，莫仓比他适应得还要快些。”谢寒松感慨道，“梓虚门刚刚建立时，白姬偌面对那么多人很不适应，最后还是莫仓出面，把梓虚门整治成如今这番模样。”
这些前尘旧事比话本子上的情情爱爱有意思多了，苏沐言听得入迷，喃喃道：“哦，那现在南都城西的人是莫仓还是白姬偌？”
“你说高人，那肯定是白姬偌了。”谢寒松说，“他毕竟是师父，水平还是比莫仓要高些。”
陈南在一旁补充道：“莫仓的长处，在于心思活络，善于和外界打交道。要光说蛊毒之术，白姬偌打十个他都没问题。”
“你对他俩这么了解？”小燕挑了挑眉，望向缩在自己背后的清霰，“这位仁兄，反思一下，你怎么连同门的兄弟都认不出来？”
这也要怪他，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清霰委屈地叫道：“因为我被调到小姐身边做侍卫了嘛！”
“给我们小姐做暗卫，委屈你了？”小燕立刻吼回去，又朝着苏沐言告状，“小姐，他看不起你！”
苏沐言无意理会这两人的打情骂俏，接着问谢寒松：“死门还允许下属接私活吗？”
在她的印象里，这种机密组织应该不会允许门徒与外人接触才对。
“私活？”谢寒松一愣，好像从没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一般，“这个没有规定，死门的任务也不是按时给的，清闲的日子他们去干什么都是自由，包括接私活。”
苏沐言其实还想问问，下属接私活挣来的钱怎么分，死门会不会抽成？不过这问题好像不太严肃，所以她也就换了个话题：“那咱们就说好了，今晚一起去城西拜访梓虚门？”
“好。”
······
苏府外。
在小商贩的掩护下，柳琴和一个身形高挑、面色发沉的男子站在街边，正在商谈着什么。那男子看着十分年轻，五官俊俏无比，表情却阴沉沉的，为他的面相增添了一丝凶狠的气质。
“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事快说。”莫仓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要不是为了银子，他才不会接这个任务！
他对面的柳琴讪笑一声，“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你一下，吕廊程是会武功的，而且因为某事，他已经对馨儿有了防备之心······”
“我跟你重复好多遍了，只要把情蛊给那人服下，保管他对你女儿言听计从。”莫仓说，“不论他之前心悦于谁，不论他之前对你女儿有没有感情，结果都是一样的——你懂了没？！”
他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吕廊程马上就要离开南都，对于柳琴来讲，这是让苏沐言攀高枝的最后一次机会，越临近动手，她就越紧张，心中越来越没底，忍不住要反复确认：“那万一他对我们有防备，不肯喝下我们手中的东西呢？”
“你想让我来动手，把蛊虫直接注入他身体里？”
柳琴忙不迭地点头。
莫仓眼睛一眯，面无表情道，“那是另外的价钱。”
“我有钱，无论你要多少我都给！”柳琴连忙说道，“只要你能让吕廊程娶了我家馨儿，多少钱我都给！”
“行，蛊虫三百两银子，让我出手七百两银子，总共是一千两，在这签字画押。”
莫仓掏出一张文书，他干这一行显然已经很有经验了，报价行云流水。
画押后，柳琴这才终于放了心，笑吟吟地从后门回了府。
剩下的莫仓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朗声说道：“藏在墙后有什么意思，出来谈谈吧。”
苏馨应声从他身后走出，“天下第一蛊毒，果然名不虚传。”
“不用给我戴高帽子，那是我师父。”莫仓看着苏馨有些尴尬的表情，似笑非笑道，“刚才怎么不出来？现在出来也晚了，你娘亲已经给我签字画押，这一千两银子，你是要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