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琴被她问得一愣：“林、林夏？”
苏沐言为何会忽然问起这个？柳琴转过头，和苏馨对视了一眼，心想，难道这个孽种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不，知晓真相的人都被清理了，苏沐言不可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那是你娘亲啊，我怎么会不认识？你是不知道，我们妯娌之间关系好得很呢！”柳琴和蔼地笑着，又试探性地看向苏沐言的脸色，“沐言，是不是哪个挨千刀的下人在你面前嚼了舌根，说了什么？”
苏馨的眼刀更是直接飞向了小燕，她知道，不少消息都是这个丫鬟告诉苏沐言的，这丫鬟不仅消息灵通，而且似乎还有武功，严凛都未必打得过她。
该死，苏沐言身边怎么总是有这么强大的帮手！
眼见柳琴母女将矛头对准了小燕，苏沐言不动声色地敛下眉眼，说道：“沐言确实听到了些闲言碎语，不过是在馨兰居听到的。”
柳琴脸色大变，一下子想到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若方才苏沐言就在门外正好听到，那她简直是主动招供啊！
“你方才听到了什么？”苏馨失态地质问道，她的慌乱神色溢于言表，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子，仿佛生怕苏沐言看不出来端倪似的。
相比之下，她娘柳琴就更加有经验了，饶是她慌乱至极，身体也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刻意地流露出哀怨之色，“沐言，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全忘了不成，怎么还会怀疑我？”
这些年她是怎么对她的？苏沐言心里一阵冷笑，亏她说得出口！
这些年，苏沐言明里暗里吃过的亏，都是拜柳琴母女所赐！为了一己之私，肆意陷害苏沐言，已经成了柳琴母女日常的一部分，甚至连被苏老爷子罚了，她们都要找苏沐言出气！
前世，她可是活活被这母女和严凛联手折磨死的啊！
“叔母不必焦急，沐言怎么会怀疑叔母。”苏沐言遮起眼中的情绪，既然柳琴要装傻，那就奉陪到底好了，看谁比谁更能装！“叔母对于沐言的好，沐言都会记住的，将来必定要一一报答！”
柳琴给她埋下的那些坑，她必定要一一奉还！
苏馨明显没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见苏沐言还是那么好骗，顿时放下心来，眼神也从她身上移了开去。
柳琴的戒心比较重，她不相信苏沐言会这么轻易地放弃疑问，当下决定再演一出戏，眼眶里聚集了两包泪水，颤声道：“林夏妹妹，你去得好早啊······我当时、我当时恨不得跟你一同入土，谁知你女儿今日居然跑来问我，她怀疑我跟你的死有关系啊······
这不白之冤，我却无力申辩，只有死后与你九泉之下相见时方可证明自己的清白啊——”
说到最后，她情绪激动地一头往墙上撞去，满以为苏沐言会拉住自己，没想到她却只顾捂着嘴惊呼：“哎呀，叔母你怎么了？叔母你千万不要寻死啊！”
柳琴撞墙的动作缓慢至极，连一点头皮都没有擦破，当下尴尬地回过头来：“我、我只是一时激动，沐言你不必担心。”
这一出表演精彩至极，苏沐言忍笑都来不及，怎么会担心？她看足了戏，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说道：“叔母情绪激动，沐言就不打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告别的时候，她将右手不动声色地在桌案上摁了一下，除了小燕无人察觉。
沐言居。
“小姐，你刚刚在柳琴房里做了什么？”小燕问道，她只看到小姐在桌子上摁了一下，却没有看清具体动作，难道小姐只是为了在桌子上留下个指纹么？
苏沐言刚沐浴过，此刻身穿里衣，精疲力尽地半躺在贵妃榻上，连眼睛都懒得费劲睁开似的：“既然柳琴要装疯卖傻，那不如让她的表演成真好了。”
“什么？”
“篆断离心香，连续嗅闻十日以上，再搭配疯牛眼，能让人彻底失去心智，疯癫痴傻。”
苏沐言轻描淡写地解释。
小燕心里一惊，“小姐想让柳琴和苏馨彻底发疯？可当年的事情，只有她们两个知道真相，若是她们彻底失去了心智，林夏夫人不就——”
不就死得不明不白了吗！
“我娘亲是如何死的，已经不重要了。”苏沐言开口，话虽这样说着，可小燕分明看到她眼角有一滴清泪渗出。“重要的是，柳琴跟我娘的死脱不了干系，这就够了。”
她不需要明确清晰的呈堂证供，只要柳琴与林夏的死有关，哪怕她只是推了一把林夏，都足以让她得到这个下场！
小燕能理解她的心情，上前轻轻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沉默了片刻，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苏老爷子会不会看出，这是小姐做的手脚？”
“就算他看出来又怎样，事到如今，我还在意他的看法吗？”苏沐言淡淡地说道，“何况，这个法子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本医书上，他看不出来的。”
小燕有些好奇，“那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从莫仓那里学来的。”
自从上次与莫仓见面后，苏沐言很欣赏他的蛊毒之术，本来想要偷师一二，结果被严词拒绝——梓虚门蛊毒密法，不能外传。
但莫仓又着实眼馋她手里的银子，于是提出要教她一些别的密法，苏沐言以为他在吹牛，没想到他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莫仓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积累的偏方和歪门邪道不在少数。”苏沐言毫不避讳地说道，“我都学过来了。”
小燕这才知道，苏沐言闲暇之余都跑去了哪里：“小姐居然是去找莫仓了，我还以为小姐去天仙醉逍遥快活了呢！”
苏沐言浅浅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自从重生以来，她没有一日不在筹谋策划，纯粹的玩乐之日少之又少，怎么可能去天仙醉喝酒逍遥。
两人正说着，就听外头丫鬟通报：“文雍王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