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你就将消息直接回禀给国主，不必报给本王了。”谢寒松说道，语气平常，但却隐含着不可拒绝的威严，“要是需要用到本王，皇兄会召本王过去的。”
石珠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什么？！”
魏国公辅佐国主查探情报，有时需要文雍王一起参与，这是石珠玉为数不多的、能和文雍王相处的机会了。
而如今，他连这样的相处机会都不肯给了吗？
“你以后不必再来找本王了，这是命令。”谢寒松冷冷地说道，他清楚，必须在此刻斩断石珠玉的所有妄念，不然她会越陷越深，对苏沐言的敌意也会越来越大。
“是不是因为我刚说错话了？对不起，我不该擅自揣度殿下心意的！”石珠玉慌乱地恳求道，“求殿下收回成命！”
谢寒松没有理会她，加快步子走到了正殿，正好看见埋头改奏章的谢谦，还有在一旁浅眠的皇甫凤兮。
“别把凤兮吵醒了，咱们出去说话。”谢谦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手下改着公文，头也不抬地低声道。
等他批阅完了一份奏折，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谢寒松黑如锅底的面色：“怎么了这是，有人追求苏沐言了？”
“不是。”谢寒松下意识反驳，跟着他走出了正殿，指了指身后远远赶来的石珠玉：“这个麻烦，是你给我带来的。”
“这，这不是当时你还没遇见苏沐言嘛——”
在这个问题上，谢谦确实理亏。当年因为魏国公劳苦功高，看在部下的面子上，谢谦也就默许了他女儿对于谢寒松的种种亲近，甚至还允许她参与情报的收集。
不然，以石珠玉的资质，她怕是一辈子都摸不到死门的边。
唉，当时只顾着安抚部下，竟然没太多考虑兄弟的感受。他咳嗽两声，说道：“寒松啊，你还年轻，等你以后到了我的位置，就会知道，做决策嘛，必须要有舍有得······”
“所以你舍了我，保住了魏国公这员大将。”谢寒松瞟了他一眼，“若是当初石小姐看上了你，想嫁进宫去呢？”
谢谦断然拒绝：“那不可能！”
哦，所以所谓的“有舍有得”，到了皇甫凤兮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算了？
谢寒松没说话，谢谦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转移话题：“当时是我考虑不周，所幸现在改正也来得及。对了，石珠玉找来有什么事？”
“魏国公又抓住了一名河焰谍者。”
“这算什么事，也值得单独汇报吗？”谢谦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要是能套出什么重要情报，魏国公一定会自己来的，能让石珠玉捎话，就说明此事无关紧要。”
她一看就是来找谢寒松的嘛！
“所以我说，这是个麻烦。”谢寒松说道，“今天正好一并解决了。”
话音刚落，石珠玉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两人跟前：“参、参见国主陛下！文雍王殿下，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啊？”
谢谦问道：“你不是会轻功么？”
京城的大户人家，为了以防万一，都会请江湖师傅给自家儿女传授轻功。魏国公在这方面更是过火，直接请了数十个武林高手来教石珠玉，她现在的功夫不比死门的暗卫差多少。
“在宫里，珠玉不敢过分放肆。”石珠玉终于把气喘匀了，“还请国主陛下见谅。”
她见苏沐言体态轻盈，却全然不会武功，因此猜测谢寒松或许喜欢的是不会武的女子，下定决心以后在他面前要显得娇弱一些。
谢寒松看了眼谢谦，谢谦会意，咳嗽了一声，说道：“石小姐，以后魏国公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好，你不用再在中间传话了。”
“不用了？为什么？”石珠玉声音颤抖着问，她本来还想向谢谦求情，让他允许自己继续跟在谢寒松身边的，“国主陛下，敢问珠玉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对，惹文雍王殿下生气了？”
她眼眶发红，姿态放得极低，谢谦反倒不好开口了。不过谢谦毕竟是国主，转眼之间四两拨千斤：“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你不好，实在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和文雍王成天呆在一起，不合适啊！”
“为国主和东上做事，珠玉不在乎名声！”
谢寒松适时地添了一句：“我在乎。”
“噗嗤”一声，谢谦没忍住笑了出来。
“若文雍王殿下如此在意名声，那为何还要将苏沐——”石珠玉没忍住脱口而出，却在看到谢寒松眯起眸子的神情后闭上了嘴。
谢谦叹了一口气，好心提醒道：“石小姐，魏国公在家里等你都要等急了，快回去吧。”
“我、我还有一个情报要跟陛下通报。”石珠玉梗着脖子说道，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不能辜负爹爹的嘱托，“就算这是最后一次，珠玉也想要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好！”
她知道，文雍王和国主现在能将她召之即来，挥之即走，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随便找个人就能代替！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个被封魏国公的爹爹。要是爹爹再不受待见，那她才是真正没希望了！
听石珠玉这样坚持，谢谦倒是对她生出几分欣赏：“不错，那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爹在京城边郊巡视时，不经意发现了河焰的一处窝点······”
······
谢寒松的车轿里舒服得很，苏沐言窝在小燕肩上，随着轻轻的颠簸，困意渐生。
忽然，小燕一声惊呼，引起了她的注意：“小姐！你看，那不是竹林客么？！”
“竹林客？那个南风小倌？他在哪里？”苏沐言一下子来了精神，她还记得竹林客那双漂亮的眼睛，对此人印象极深，顺着小燕的视线，果然看到了一个极其肖似的背影：“真的好像他！”
京城这么大，能在这里遇到，也是一种缘分。小燕正好在轿子里憋久了，摩拳擦掌道：“我下去跟他打个招呼！”
“嗯，就说我们来了，以后约个时间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