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不明白,为何这古人一动怒就要摔东西,这到底是谁起的先例?
华阳殿的宫人更不明白,太子殿下素来性子极好,很少发脾气的……
那位性子极好的太子殿下正垂着头盯着案前文稿,原执在手中的毫笔亦滚落在脚边,衣袖上染了墨汁却浑然不觉。
听见脚步声,他稍稍抬头,对着来人道:“是你?”
赵若见对方大掌一挥合起了长长的字稿,也很识趣的没有走近,停在原地请了个安。
萧晙将字稿合起收好,也不顾面前混乱的桌子,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目视前方询问:“你来找本宫,何事?”
赵若眼看这情形,也不好开门见山的试探,就随便编了个说法:“公主惦记您,着我来看看你消气了没有。”
她本意也想做个和事老,让他们兄妹别再冷战。
结果,话音刚落,萧晙就不以为然的说:“长乐真有这份心,此刻就不会出宫去了。”
赵若愕然,“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就记不住我的话。”提起妹妹,萧晙无奈中透着几分无力,很苦恼的样子。
赵若想了想,轻声说:“长乐公主和楚世子相识多年,又中意多年,自然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劝回头的,慢慢来就好。”
许是她这几句话很中听,萧晙本紧绷的脸色略有舒缓,看着她说:“你觉得本宫做的对?”
“虽不知殿下为何阻止公主见楚世子,但您是她的亲兄长,自然没有害她的道理。只不过,”
萧晙盯着她追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公主亦不是小孩子,有她自己的想法了,亦不需要旁人打着所谓的为她好行事。殿下若真想劝她,就该多出点耐心,徐徐图之,比威严训斥更好。”
赵若说着,思索一二又补充了句:“何况,你逼得她太紧,只会让她不敢再来接近你,反倒是将她推向旁人了,得不偿失。”
萧晙早就知道赵若眼见独到,却没想到言辞亦是犀利,几句话既强调了他对长乐的好意,又说出了他处事方法的弊端。
没有明着指出来,很含蓄,但他听得清晰。
他故意冷道:“你说这番话,倒不怕得罪我。”
“殿下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我亦是赞成您的。你我都是为公主着想,就算我言语不当,也不至于让你借此发挥,就治我的罪吧?”
萧晙意味不明:“你倒机灵。”
与她说了会话,他方才被激起的怒火稍息,就抬手让下人都起身。
立江这时候才进来上茶,又替主子整理起桌案。
萧晙就又坐到了临窗的炕上。
赵若跟了过去,但没坐。
萧晙也不出声,只问她:“你来此说这些,长乐知道吗?”
“公主知道我来东宫,但不知是说这些。她昨儿被你训了许久,回宫后倒还挺生气,与我抱怨到了今早,还是六皇子来哄好的。”
赵若缓缓说着,又加道:“她让我来东宫拖住殿下,好让殿下没精力再管她。但她才离宫殿下就知道了,想来真要管,我亦没什么用。”
“你很实诚。”萧晙这话,分不清是褒是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