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苰和赵萦同赴诗会的那日，赵若随嘉平郡主进了宫。



    宫里少了长乐公主活跃气氛，显得按部就班许多，那些红墙绿瓦的宫殿落在赵若眼中，显得分外端肃和沉重。



    她忽然有些想念长乐，不知洛阳的别宫是否修葺的一如此处。



    去凤鸣宫的路上，她们遇到了袁才人。



    如今，长乐不在，庆帝似乎连表面的情分都不愿给皇后，据说已经许久没有踏足过皇后的寝宫了。



    宫里皆是捧高踩低的，那些本就以张皇后和梁贵妃为首的后妃之间愈发剑拔弩张，有临阵倒戈的，也有许多本立场中立的宫人都逐渐开始讨瑶华宫的好。



    袁才人是梁贵妃的人，赵若一直这样认为的，眼看着对方携宫女而来，她立马拽了拽母亲的衣角，无声提醒。



    嘉平郡主自幼就进出宫廷，应付起妃嫔更是得心应手，面对袁才人时亦无怯意。



    袁才人却一改之前的姿态，对她们显得格外客气，甚至还托嘉平郡主替自己问皇后安，又含笑满面的邀请她们待会去自己的宫里小坐。



    寒暄别过后，赵若纳闷不已：“这袁才人是怎么了，她不是向来讨好贵妃的吗，怎么让咱们替她向皇后问好？”



    很明显，嘉平郡主对宫内的时事要了解许多。



    她淡淡的说：“瑶华宫门庭若市，袁才人出身不高，只是凭着进宫时的姿色赢得了几分恩宠，以前梁贵妃愿意拉拢她们巩固自己的地位，但现在贵妃专宠，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还舍得分一杯羹给底下的人？



    何况，如今投效梁贵妃的妃嫔那么多，这同党之间也是有亲疏远近的。就袁才人这脾性，跟着梁贵妃哪能得长久的好？瞧这反应，许是忽然想明白了吧。”



    赵若听她三言两语就把梁贵妃已舍弃袁才人这现实说清楚了，有些感慨宫内的复杂争斗。



    她问出心中疑惑，“但就她之前那样奉承贵妃，皇后还能接纳她？”



    “这就是做皇后的度量了。”嘉平郡主笑道：“妃嫔可以不懂事站错队，但迷途知返了，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怎会自降身份再与她们计较这些？皇后娘娘越是容人，才越显得贵妃跋扈专横，这些你还不懂。”



    她语气笃定，只要在皇后面前替袁才人传个话，明儿个袁才人就能日日往凤鸣宫跑。



    事实上，亦是如她所料。



    面见张皇后后，嘉平郡主随口说了句路上碰见袁才人的事，张皇后便吩咐近侍往袁才人的宫里送了些赏赐去。



    赵若在旁看的一愣一愣的。



    许是目光过于费解了，张皇后含笑的对她说：“阿若去东宫玩吧。正好本宫昨儿个还听华阳殿里的人说太子最近通宵达旦，辛辞不已，我召他劝了几回都没什么用，你去替我说说他。虽说如今有晏大夫替他调理身子，但终归是多年病根，让他多注意休息。”



    她语态如常，面色雍容，丝毫看不出被庆帝冷落的失落和黯淡，提起太子时眸若星光，尽是期许和骄傲。



    赵若看得清楚，有萧晙在，张皇后的气势一点都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