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饿的也还是你自己的身体,何必呢!”
里头的人依然一句话不说,盛七七只得将这些饭菜都倒掉,给他每日都换上新鲜的饭食。吃不吃是他的事,送不送是她的事,好歹喜欢过,让她彻底放开他不管她做不到。
只要还在云莱,那她就得照顾他,哪怕是个客人来,也得给招呼的妥妥当当的,更别提他了。
就这样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六六终于动了提篮里盛七七送来的饭食,而且吃的精光。
可能是在哪里听到了风声,盛七七和六六分手的事情被盛采云得知了,她跑来草棚看六六。
从上次给了他一刀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来看他。
六六坐在角落里看也不看来人是谁,也不发出一点响动,就那么懒散的坐在干草堆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地面。地上是几个小药瓶,东倒西歪的躺倒着,从小窗透进来的光将几只药瓶的身影拉的老长。
“何苦这样作践自己。”盛采云站在他面前。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任由下巴上的胡茬疯长,与她印象里即使受了重伤也要时刻保持良好的姿态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看来,他是真的爱过她。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六六将那几只药瓶一一拿到一边摆放整齐,不待她应话,他边起身边问,“上次刺我的那把刀还在吗?”
“你要做什么?”盛采云下意识捂了自己腰间别着的那把短刀。
她们几个姐妹都会随身佩戴这种短刀,以作防身之用。当然,她的这把是盛七七送的。
六六见她如此紧张,就知道她误会了,抬腿往外走去。
“放心,我这人惜命,不会轻易想不开的。我只是想去河边捯饬自己。”
“那你要刀……?”
“刮胡子。”
六六在河边对着水面轻轻刮着生长出来没多久的胡茬,水面除了他还映出盛采云的倒影,他能看到盛采云抱着双臂正看着自己。当然,他也正看着她。
“不用寸步不离的看着我,我真的只是捯饬自己。”说着捧一捧水往脸上下巴上一浇,继续摸索着自己的胡茬,刮刮刮。
“我为上次的事情跟你道歉。”盛采云看着六六手里的那把刀说道。那天,她确实太过冲动。
六六笑了笑,将短刀递还给了盛采云。胡茬已经刮完了,又恢复到原来的清爽面貌。
“那事莫要再提,我都快要忘了。”
盛采云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再要反复提及,惟恐自己成了那个不够大度的人了。道,“几天后你就要离开云莱?”
自出了草棚,六六自认为自己的情绪把控的很到位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妥,可盛采云的这句话还是将他拉到情绪的最底层。
然而,盛采云还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尽管他隐藏的很好。
盛七七不再找六六了以后,心里空落落的,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去哪儿,又该找谁闲谈。
手里拎着提篮再一次往梅家去。她可不想去什么梅家,尤其在想到梅家的梅武。可看着手里的提篮,她还得去啊,因为六六连着两天没吃饭,剩了好些饭食,直接倒掉着实浪费,只能硬着头皮去一次了。
只要倒进狗盆就走,她想。
梅家庭院里的狗听见外头的脚步声“汪汪”地叫,冲出去看见是盛七七,盛七七赶紧冲它们“嘘”了两下。
狗声停了,反而对着她摇起了尾巴,几双黑碌碌的眼睛直盯着她手里的提篮看。它们仿佛知道盛七七是来给送吃的。
盛七七探头朝庭院里瞧了瞧,空无一人。
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小心翼翼从提篮内拿出一盘子饭食倒进去,几只狗便挤着脑袋狂吃起来。
离开的时候,在庭院的大门那儿同人撞个正着。
原来是梅松。
“七七,你怎么来了?”梅松看是她,满脸抑制不住的高兴。
“嘘!”盛七七迅速拉他到庭院外,又朝里头张望了下,确定没有将老祖爷惊扰出来也就放心多了。
“去我家坐坐怕什么?”梅松缓缓道,“难道是怕我阿妈?”
“我是怕老祖爷。”
“祖爷爷?怕他做什么,他人很好的。不过……”
“怎么了?”
“祖爷爷昨天病了,一直起不来床。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虽然老祖爷凶神恶煞的面相都能吓哭一个小孩子了,但也不是真的凶恶,云莱族民还对他有口皆碑呢,这会儿听到他病重的消息,盛七七也不免为之感到痛心。
痛心归痛心,去看望一下什么的,她还是有点不敢。
“不行不行,我一看见他我就寒颤。”
“没事儿,我带你进去啊。”梅松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庭院里走,直往老祖爷的的房里去,盛七七别扭的不想进去,奈何没有他的力气大,也就半推半就的到了老祖爷床边。
床边无一人守候,老祖爷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详,铜铃般大的眼睛在此刻竟显得没那么吓人,反倒多了些普通老人的和善。
“走。”盛七七手脚轻轻的出了去。
“这就看完了?”梅松也跟了出去。
“不是你拉我进去的吗,我又没说去看他。”盛七七反驳道。径直出了庭院。
梅夫人从房里一出来就瞧见一前一后的两人。这不是盛家那小女儿吗?盛文君那死女人肯放她来梅家,找的还是她小儿子?
呵,果然还是我家梅松有魅力,放不下了吧!
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她忙着做别的事儿去了,反正,追他家梅松的女孩儿众多,再懒得管了。
“你有心上人吗?”梅松是个直接的。自上次在小河边一见,他就后悔那天没有听阿妈的话去盛家,悔不该让自己大哥替自己去,不然……
“嗯。”盛七七想了想,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发出这个简单的字音。
原来是有了,难道是上次在河边她等候没来的人?
梅松突然有股失落感,“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