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侍女说,再过三天就是姜娘娘的生辰。
她口中的姜娘娘,原也和梁妃一样是妃子。王上的原配王后死后一直未立新王后,众人皆说姜娘娘品行端良,王上很可能会立她为新王后。
届时,六王子可能会赶回来。
盛七七高兴坏了,想着再也不用一个人整天这么无聊了。
王宫里已经在提前布置了,盛七七路过宫门那儿也会看到有推着木轮车进出的素衣布人,车上载的是些蔬菜瓜果,新鲜的紧。当然,还有大车大车的肉荤,那是大半边的猪身,肥硕得直从木板上滴下油来。
姜娘娘为人和善,凡事亲力亲为,就连自己的生辰布置也不例外。
盛七七瞧见她忙前忙后,想要帮忙,被她阻止。
“你是暮崖请来的客人,去歇着吧,啊。”
盛七七只好什么也不管,实在是所有人当她是六王子的女人不让她做什么,她又实在闷得发慌,就登上城门,扶额远眺。
掌事婢女知道她在等六王子,笑道:“姑娘都要成望夫石了。”城楼上风大,掌事婢女边说边给她披了件衣裳,盛七七偏头,只是笑笑,继续望向远方。
六六果真回来了,是在姜娘娘生辰的前一天,盛七七满心欢喜迎他归来,而六六身边却多了个人。
那是个年轻女子,满面倦容,想来是一路舟车劳顿,六六刚扶她下了马,她就捂着胸口跑到一边径自倾泻口中秽物,喉头一呕一呕,柔弱的双肩一抖一抖。
见这情形,原本急着见盛七七的六六只能先去关照她了。
盛七七突然停在不远处,眼底的期盼突然不知道被什么取代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只听六六喊那女子“小念”,然后搀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七七,七七?”
盛七七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啊?哦,我在。”很自然的过去小念的另一边搀扶。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我回来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六六越过小念笑问道。
盛七七不置可否,一笑回之。
期间,小念频频作呕,仿佛又要发作,盛七七只好同六六一道将她搀去找太医。果然,太医说无妨,只是一路上颠簸的厉害,反胃,加之有晕车的毛病,更加有想呕吐的症状。
鉴于男女有别,六六同盛七七商量,让小念暂时和她住在一起。
六六说,小念是他在半路上遇到的,当时穿着破烂,抢了路边几个叫花子的饭食被围攻着打,他实在看不下了就出手救了并带在身边,后来也觉得不妥,给她钱让她安身立命好好生活莫再乞讨,小念却不要钱,只求能不赶她走好报答他。实在没辙,他这才把她带回了京都。
解释这些的时候,盛七七明显感觉到六六那对于一个柔弱女子的怜惜之情,或许正是这样,她才对小念格外关注。
就像现在,夜里的风呜呜地刮着,席卷过窗棂时像是要将它撕裂。屋内安静如斯,只有半截烛火闪着微弱的光,盛七七看着睡在自己身侧的人,细细打量。
她发现,这女子洗净后的面庞更加好看,怎么看都有一种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感觉。
看着看着,偷偷注目的人儿突然睁开了眼。
“姐姐,你……你看着我做什么?”小念下意识半支撑起身子,睁大两只眼睛惊恐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盛七七倒清醒过来。
是啊,她到底为什么要盯着她看,同样都是女子,又有什么可看的呢。
于是有些尴尬的随便捏了个话回她:“你脸上有个蛾子,刚想帮你赶走你就醒了。”
小念一听说蛾子,立马拿手赶:“哪儿?在哪儿?”
盛七七“噗嗤”一笑,真是个好骗的女子。当小念疑惑的看向她时,她赶紧说道:“你醒了它就飞走了。”
小念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似的,整个人都懵懵的,说了句:“哦。”然后又接着躺下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用过早膳后,姜娘娘的寿辰便开始了。
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儿子女儿每人都送上一句贺寿的话,还有那些姐妹。
六六送一份礼物给姜娘娘,姜娘娘欣喜收下,那是一颗罕见的夜明珠。临到退场的时候有个蒙面女子跳了个压轴舞,身姿婀娜,长袖一甩一飞,简直叫人看傻了眼,在场的无不为她鼓掌喝彩。
舞终,场上的女子摘下面纱,盛七七才发现刚才跳的那只灵动的舞的人竟是小念。
原来,是六六安排的,因为小念说她初来,也想表达自己的一份小心意。
姜娘娘似乎很喜欢小念,拉着她有说有笑,夸她舞跳得好,夸她人长得水灵。
梅武这是摆明了承认盛七七在勾引他!
“二姐你理智些,”盛七七指着悠闲喝茶的梅武对盛采阳道,“你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根本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他,二姐你错看他也错看我了!”盛七七解释。看见梅武事不关己的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她真恨不得拿阿妈的荆棘鞭狠狠抽他几鞭子泄愤,可现在的情况是,不仅不能那样做,还得让盛采阳安心,因为她根本什么也没有做。
然而她的解释只是徒劳,盛采阳一句也听不进去。
“是,我的确是错看你了,我盛采阳真是瞎了眼了竟会把这些事告诉你。昨晚的事只怕也早就背着我告诉阿妈了吧,既然你不顾及姐妹情分,那我也不用再客气!”盛采阳完全不给盛七七插嘴的机会,嘚嘚嘚的指责她,以一股能杀人的气场直逼得盛七七连连倒退。
“二姐……”盛七七退无可退一下被抵在墙边。
“别叫我二姐!”
这话刚落下,盛七七就见盛采阳抽出腰间那把匕首来,居然……居然真的朝她刺了过来!
原以为她只是吓唬自己的,在匕首刺来的那一刻她一直当她眼看着那匕首就要落在自己肩上,她才陡然清醒,忽的朝旁边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