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怎么可能没点骚操作?
若栗原涉没有主要要求的话, 或许首领先生还真的会玩一次伤口舔血的戏码,来增进两人间的亲密度。不过一旦被先一步说出口,事情就好像变了味道, 仿佛按照他的步调走的话便等于落入下风,失去了主控权。
这无疑是控制欲极强的年长者最不愿意面临的结果。
于是书桌后方的男人维持着正经人设,随手从抽屉中取出消毒液和绷带为猫爪子做了简单处理,末了在尾端打上个好看的蝴蝶结, 算是照顾了女装大佬的兴趣爱好。
“涉君,记得早去早回。”
他并没有问伤口的由来,此刻照常用辨不出喜怒的口吻平淡叮嘱道:“不要让我等太久。”
“知道啦,森先生好啰嗦~”被妥善照顾的猫主子全无感激之意,转头就一溜烟小跑到了办公室外面,然后才良心发现般地扒着门框, 送给他一个临行前的飞吻。
——唉,如果不是被压榨得太厉害,本来应该是另一种光景的吧?
将吸森当成终身事业来完成的粉发少年不由一阵惆怅, 总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便只能归结于工作过劳所致——虽然目前为止, 他好像还什么正经事都没做过的样子, 但爱丽丝可是说他刚刚出了任务回归呢,干脆就当成是真的好啦。
看来所谓的社畜容易因为压力过大导致ed果然是真的, 他也算是有了类似的体验呢……糟糕, 不会他以后都要这样度过后半生了吧?
单是想象就不由觉得一阵恶寒,栗原涉赶忙转移注意力, 去思考有关「异常」的问题。
之前所遭遇的记忆断片和类似于鬼压床(?)的状态, 已经为他敲响了警钟, 而包扎伤口时所瞧见的另外一个重大发现,恐怕就是最为直观的证据,足以说明一切并不是他的幻觉了。
他抬起胳膊,视线从处理完美的掌心绑带转向旁侧的皮肤,清清楚楚看见了仿佛是烙印于骨血之中的浅蓝色数字。
与普通的纹身不同,那东西很像是连着神经生长出来的新构造,无比自然地融入其中,根本不会令人觉得突兀,甚至颇有几分清冷的美感。然而凭他的直觉来看,这绝对不是什么可爱的小玩意,更像是准备起爆的炸弹倒计时或者夺人性命的妖邪之物,充满了让他不爽的危险感。
他的脚步随之一顿。
说起来,与其去向中原中也询问,从头开始龟爬一样的调查,倒不如去找拥有「人间失格」的终极反异能者试试看能不能爽快解决掉,然后再反过来推导整件事情的经过,才是最有效率的好办法。
目前唯一的难点就是……太宰治那家伙真能好好帮他的忙吗?哪怕以武力值压制,也免不了被嘲笑的风险。
唉,所以很早之前他就断定自己与属性类似的家伙必然要犯冲的嘛。
不想面对现实的心脏玩家撇了撇嘴,然后又意识到了另为一个大问题,当即神色凝重地喃喃自语起来,“糟糕,我好像……不知道他们的办公室在哪里啊?说真的我不会是被森先生给骗过来的吧?”
某种意义上接近了核心真相的小粉毛隐约觉得自己头顶仿佛插好了一块写着“受害者”大字的牌子。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随手抓住走廊里负责站岗的黑西装,对其展露最为真诚的营业性笑容,尽量让自己的求助显得更加正常一些,不至于被怀疑成其它组织派进来的路痴奸细。
“——突然脚好痛,麻烦你背着我去太宰干部的办公室一趟吧,敢拒绝的话就杀了你哦。”
“好、好的!”
在如此平·易·近·人的命令下,被威胁的一方出于人类骨子里的求生本能,赶忙矮下身充当临时坐骑,驮着不好伺候的猫主子前往堪称死亡胜地的港.黑禁区。当然,完成“卸货”工作的同时,男人便紧急告退,远离了接下来可能会沦为地狱的猫咪互撕场合。
栗原涉同样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为了显得自己更有礼貌一些,还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表明自己的来意。
“打扰一下,太宰君,我要——”
“进来吧。”
出乎意料地,正站在窗边不知是看风景还是愣神的黑发少年开口替他说完台词,态度全然不似平日里一般轻浮,反倒是沉甸甸地向下坠落,有着无法形容的罕见沉稳感,“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等我?”闻言,他略显狐疑地重复着,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眼前人,深感一切都变得愈发玄幻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两人绝非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话的相处模式,每次见面,必然要伴随着明里暗里的交锋,试图巩固自己独一无二的霸主地位——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喵),正是如此,反正他们两个注定不能和平共处。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迟疑,仿佛许久未曾睡过觉的太宰治率先于屋内的沙发落座,同时用手背盖住了裸露在外侧的鸢色眼眸,万分困倦地低声邀请道:“别愣着不动,我可是比你更想解决掉此番事态,继续安眠下去的啊……”
“难不成你自杀成功了吗,竟然会用那种说法。”身着长裙的靓丽身影终于肯迈步入内,口中则不客气地吐着槽,下意识缓解着过分诡异的气氛。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黑发少年面部覆盖的绷带处,努力挖掘着头脑中仅剩不多的记忆片段。
——印象里,这家伙的习惯是绑左眼吧,为什么会突然换成绑右眼呢?难不成是照了反面的镜子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认为是单纯的“失误”而已。
“本来是成功的,但很可惜,森先生为了报复,又将我唤醒了呢。”
过分暮气沉沉的少年自嘲般地轻笑一声。明明是近似玩笑一样的言论,可由于他周身涌动的低气压使然,便有种令人信服的严肃感,不得不耐下性子继续听他要说些什么。
他也并未让人失望,很快便抛出了至关重要的讯息。
“我以前虽然没有与你进行过直观接触,却很清楚有关你的事情呢。依栗原君的脑力,应该很容易就能猜到我所指的是什么吧。”
“不瞒你说——”
事到如今,就算是很认真的场合,栗原涉仍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耍着自己玩,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半真半假地无奈回应道:“真是辜负信任了啊,我的脑袋好像缺了点东西,变得没有那么灵光了呢。”
“果然是「它」隐匿了自身的信息吗……唉,从头解释好麻烦,我就为你指出一条捷径吧。”
或许是真的很累,黑发少年褪去了卖关子的恶习,一边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一边以略显阴郁的鸢色眼眸望向虚空中的某处,犹如喃喃自语般地轻声道:“你需要回到最初的「原点」才行。哪怕丢掉了再多的记忆,被森先生苦心隐藏着真相,也绝不可能忘记的那个地方,以及你必须要去见的关键人物。”
“某个地方的某个人吗……”换做是别人吐露如此神棍性的台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心脏玩家估计根本不愿意过脑子,只当对方是在胡言乱语,可面对着充满异常感的太宰治,他却不能当成过耳的玩笑话,登时忍不住陷入沉思当中。
——他的「原点」是指福利院吗?以此为基础的话,「某个人」指得必然是……
“……院长吗?”
不知为何,当口中自然而然组合出相应的词汇后,他的脑中倏尔响起嗡地一声,好似忽然耳鸣时穿透鼓膜的那一道尖锐哨音,震得他脸色微白,下意识改口道:“不对,是敦君,一定是敦君……”
“看来防御机制尚未破解,证明森先生还没有衰竭到支撑不住的程度呢。”谈话中的年轻干部勾了勾唇角,仿佛心情转好似的感慨着,不小心暴露出了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缺乏同理心的残酷本质来。
没关系,反正他与曾经的老师都是一类人,勉强装作怜悯的样子,也只会令人联想起“兔死狐悲”一类的形容词吧?
与其惺惺作态,还不如让彼此过得更舒心一点。
更何况,眼下的他可是纯正的受害者哦,稍微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应该算是很合情合理的表现呢。
思及此处,他的笑容愈发明媚,逐渐冲淡了他不符合年龄的阴沉感,更接近于栗原涉印象中的正版(?)绷带精了。
“没错哦,如果敦君知道自己差点被你排除在外的话,一定会很伤心呀。”
在被追问之前,黑发少年轻描淡写地扔掉了有关“森先生”的话题,重新拾起正经事,耸了耸肩继续道:“比起问我,倒不如去看看他来得更直接一些。对了,通往外面的道路应该被隔断了,看来要由我来为你重新链接起来才行。”
说罢,他象征性地活动着修长的十指,仿佛即将登台演奏钢琴曲的赛级选手一般,预热之后缓缓地站起身,朝着接下来的舞台走去。
仅仅是用指尖去触碰墙壁,那本该坚硬的材质便仿佛遭遇了强酸侵袭的脆弱纸片一般,簌簌溶解着,不断向下掉落灰白的残渣,快速形成了足够两人并肩同行的宽度。
或许是他没有挪开手掌的缘故,那突兀出现的“门”还在持续扩大,并且开始向外延展,吞噬着庭院内部的绿植风景,将其同化为烧穿的纸张,朝着未知的地带径直蔓延开来,看起来颇有些毁灭性的特殊美感。
“栗原君失去异能力之后还能承担住我的体重吗?”
比起单纯的确认,自他口中吐露的每个音节都更趋近于明知故问的挑衅,连带着他微微侧首的动作亦沾染了几分拱火的味道,“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们两个很快就会被抓住,陷入麻烦当中哦——啊、准确来说,是你一个人的命运,毕竟,我已经成功安眠了嘛。”
“果然,无论何时,我都很难将你当成同盟啊。”一同欣赏着堪称魔术般的变化,身着女装的粉发少年踢掉脚下的精致高跟鞋,以光赤的白皙裸足踩住地板,适应着真实的微凉触觉。
不过按照对方所制造的场景,估计走过那条通路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什么痛感吧?
他慢悠悠地转动着脚踝,仿佛没有听见门外骤然浮现的嘈杂声响,不知有多少人准备冲进来阻拦他的离去一般,甚至还有余裕撕掉大半截的裙摆,拎起材质柔软的碎布料对不远处的人影打趣道:“依我看,太宰君不如拿它当作超短裙围好,倒是勉强符合你等下的角色定位呢。”
“诶——哪有穿着超短裙的'公主'啊,太恶趣味了呀。”无障碍接受新身份的黑发少年张开双臂,如同一株生长于悬崖峭壁的鸢尾花,微风拂过便要跟着摇摇欲坠的轻颤,仿佛随时都有跌落枝头的可能性。
于是连他的声音都跟着变得飘渺起来,好似放弃了生存的**一样,不带着丝毫的留恋,“不要考验我啊,这里实在是太适合跳下去呢。如果是仰倒摔落,最后眼中的风景真的很美哦……”
“别说傻话了啊,没见识的家伙。”
栗原涉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他的身边,根本没用多少力气,便将他堪称羸弱身体以标准的公主抱姿势一把托起。他们两个都算是可以靠脸吃饭的类型,此刻光看表象,倒很有一种性别倒错的恋爱感,只可惜一开口就要毁了颜值撑起的cp感。
“世界上美好的风景多得是,尤其是拥有了恋情之后,心上人无论往哪里站都是一副美妙的风景画嘛。啊,说起来……”
或许是想到了最为致命的一击,散发恋爱气息的小恶魔顶着两个隐形的小角,俯视着怀中黑漆漆的家伙,随即不怀好意地补充道:“成功'安眠'的太宰君,应该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吧?真遗憾啊——”
大约是聊天时间太久,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房门便被外面急不可耐地凶猛异能用力穿透,紧接着像是撕开猎物防线的恶犬般甩至一旁,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快放开太宰先生,否则,别怪在下对你不客气。”率先走入屋内的黑衣少年单手掩住口鼻,以免腾起的灰尘窜入,刺激着脆弱的肺部。但如此动作恰好突显了他那黑沉沉的暴戾双眸,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恐怕他此时的怒气足以割裂空气,将胆敢拐走老师的家伙撕碎成无数块。
借着衣摆显形的异能化作黑兽,在他身后张开布满漆黑獠牙的口部,无声地制造着恐怖的氛围。
若不是受到「某种」无形意念的影响,哪怕他明知目标与顶头上司有着非一般的亲密关系,这会儿同样不会放轻攻势,姑息对方的越线举动,早就操纵着「罗生门」瞬间穿透肇事者的胸口,绝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以他的角度来看,拥有消除异能的太宰治可以免疫自己的攻势,便代表着他更不用限制自己的好战因子了。
了解他本性的当事人忍不住按了按额角,罕见地产生了些许脱力感,“芥川君还是一如既往地莽撞啊。如此一看,加入武装侦探社才是他最明智的选择,起码有织田作照看着,能稍微好一些……”
无论是他亦或他的老师,都绝非适格的教导者,实在是太失败了。
——与织田作相比,他们两个简直是彻彻底底的反面教材……被关进小黑屋的梦野久作和当前抱着他的家伙,不都是绝佳的例子吗?
#今天的织吹仍在绝赞安利中#
感觉自己受到了内涵的粉发少年暗自收拢手臂,挤压着怀中人原本就相当单薄的后背,勒得他不得不暂时屏蔽脑中的精准攻击后,才皮笑肉不笑地强调道:“森先生才是最棒的,你们懂什么。”
“胡说,分明是太宰先生……!”下意识反驳的现任宰厨出现了应激反应,身后漂浮的凶兽登时向前冲去,想要一口咬掉胆敢对着他胡言乱语(?)的可恶家伙,结果下一刻却被来自身后的手按住肩头,制止了他的冲动行为。
异能凝聚的黑兽周身覆盖着一层红光,被压制着偏离了预定轨迹,犹如泄愤一般咬住了实木沙发,使其嗝嘣一声碎裂为两截。
可以想象,若这一击得手,只怕粉发少年当场就要尸首分家,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但现在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目标人物转身溜走,不但毫发无伤,还拐带着教导者作为人质,沿着「人间失格」清理出的畅通路线火速远离了他的视线范围。最可气的是,好似是故意避免他人的追踪,那神奇的场景随着栗原涉的脚步一寸寸消失,再度转化为正常的模样,连破开的墙壁都跟着复原了。
假若他玩过游戏或者懂得电脑编程,肯定会觉得有种bug入侵的即视感——那可是玩完全全的作弊啊!
自幼以厮杀求生的芥川龙之介当然是没功夫去玩碰那些东西的,所以这会儿仅能回过头,愤然不解地望着制止自己的橘发少年,“中也先生,为何要阻止在下!”
“我可不想搞出血流成河的画面啊。”
无论是出于「某种」强烈意念的影响,还是他自身的判断,都推导出了相同的结论,这会儿便压低了帽檐,以近乎笃定的口吻道:“他是不会背叛的。不要伤及性命,否则很难向'上头那位'交代啊。”
“——就这样由着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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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呢……”
另外一边,被抱着跑的人形bug单手勾住栗原涉的后颈保持平衡,借机观察着他身后的状况,发现没有追兵跟上后,立刻用混合着遗憾与惊异的语气感慨起来,“虽然知道你对森先生而言算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但没想到竟然能重要到如此地步呢。”
“我可没看出来他有多在意——”他不服气地小声嘀嘀咕咕。以他的角度来分析,首领先生顶多是将他当成了好用的工具人(猫)而已,不能说不在意,可与他想要的宠爱完全是两回事。
就算给了他许多特权,也不是无保留的交托信任感,将他当成恋人来对待。
要是连交往和上床都当作笼络他的筹码来使用,以后的日子未免太可悲了吧?他又不是为了获得身体的欢愉才选择去喜欢对方的!
与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犬科生物不同,追求着被爱滋味的猫主子开始觉得不爽,脑海中不停闪过逆转局面的鬼点子。
——干脆按照原计划把人关进小黑屋吧!
脱离了外界的纷扰,只能一门心思关注着他,甚至需要向他求助的森先生,明显要可爱太多了嘛。
自觉掌握了恋爱正确打开方式的小粉毛暗自点头,完全没注意到怀中的太宰治正扬起头,仰望着头顶看似明媚、实则暗藏着蜿蜒裂口的晴空,随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完全栽了嘛……”
唯独掌握着真相的他才明白,目前他们所在的空间,实际更接近于心象世界,于无数细节里藏着其主人的全部想法。最明显的便是被投影出来的人物,明明充当了意识层里的管理者和卫兵,明知世界摇摇欲坠即将崩塌,却仍不愿意去伤害进入其中的“外来者”,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用喜欢来形容都显得太过轻浮,冠以“爱”的名义似乎更为恰当。
——他认识的那位森先生,正全心全意爱着自己悉心养大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