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右肩呢?没有然后了, 因为右肩坐着一个姜舒。
姜舒和林鹿都会隐藏气息,这个普通的鬼根本看不出他们的深浅,所以准备直接把手搭姜舒头上。
但这时候, 林鹿和姜舒一起兴致勃勃地回头了,鬼怪心头一喜,就这么敢直接回头的玩家已经不多见了, 按照规则, 它可以直接……
正在它准备把林鹿抓走, 拖进浓雾弥漫的深谷之中的时候,林鹿直接转身, 拍上了它的肩。
这出人意料的发展让这只鬼一愣,无所适从的右手僵住了, 尬尴地停在空中。
因为雾气非常浓,反而给林鹿增加了正向的buff,因为根本就看不清鬼怪恐怖的脸,只是感知的气息有点恶心而已。
林鹿笑眯眯地说:“嗨,请问有什么事吗?”
鬼怪从没遇到过这种反客为主的剧情, 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只好直接动手了。
反正林鹿违背了规则回头,黑雾峡里面鬼都可以抓走他作为替身, 这样就可以出去了。
不过它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姜舒的气息轻轻地笼罩了它。
他顿感恐惧, 立刻识时务地给林鹿僵硬地挥了挥手, 做了一个:“嗨~”
林鹿感知到, 黑雾峡里的鬼还在不断地爬过来。
他直接放开了前面的玩家, 依靠感知能力, 林鹿能捕捉到前面一行玩家的走势, 还不至于迷路。
而前面的玩家感觉到林鹿的手离开,哆嗦了一下,以为林鹿已经遭遇不测,但却不敢回头看。
林鹿直接翻身到了这只鬼的背后,把手搭它肩上,鬼反而吓得哆嗦了一下。
林鹿在它身后道:“这位先生,麻烦带个路。”
鬼只好听命往前走,没走两步,林鹿又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肩上,他直接转身扯过这只手,给搭前面一个鬼肩上。
周围的鬼还在涌过来,林鹿如此循环往复,给它们搭成了一长串。
鬼怪们只觉得自己被吓坏了,一直都是它们去搭玩家的肩,第一次遇到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丧心病狂搭它们的肩。
而这一串第一只鬼其实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这里的出口一直在变动,它被困在这里很久了,不然也不会想办法找替身。它只好把手搭前面的玩家身上跟着走。
肩上的手去而复返,这个玩家都快被吓疯了,而第一个牵狗的玩家,还在战战兢兢地说:“报数,一。”
“二,三,……四十三。”
这倍增的数量都快让玩家们崩溃了,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
除了林鹿和姜舒,这里不管是人还是鬼,都觉得好恐怖好恐怖!
第一位玩家还是定力很强的,他一直死死攥住狗绳,坚定地往前走不回头。
眼看就快走到终点,如果不找到替身,这里面有禁制,鬼是无法从出口出去的,他身后的那只鬼忍不住了,在他耳边吐着冷气道:“你后面的人都死了哦,你知道你后面跟了四十多个鬼吗?”
玩家想到自己身后跟了一串这个东西,抖了一下,但他还是不会作死回头的。
鬼伸出手指,摸了摸玩家的脖子,道:“唉,我轻轻一划,这血管就破了。”
玩家没这么蠢,直接说:“那你废话什么,直接划呀。”
林鹿感知到前面的动静,直接蹦到前面来,一把把这只鬼扯了出来,道:“后面去排队,别骚扰人家。”
鬼:“……”
玩家:“……”可以,这很叛逆,不仅敢回头,还敢乱跑。
林鹿维护着队伍的秩序,而他的存在也驱散了第一位玩家的恐惧,玩家一口气走到了终点,眼前渐渐清晰,视野也突然开阔了起来。
大家松了长长的一口气,心有余悸,还好没有回头。
里面出不来的鬼也松了长长的一口气,心有余悸,这铁憨憨玩家终于放过它们了!做鬼真不容易!
郁明峥是直接从黑雾峡上方居高临下飘过去的,他可以随手破坏掉这里困住鬼怪的迷阵,但是他的天眼溯及过往,觉得这些鬼还是待在这里赎罪比较好。
玩家们出来了,纷纷举着手电筒看接下来的路,前方不再是密林或者山谷,已经能够看到一些开辟在山间的农田。
这时,狗突然对着前方黑暗处狂吠,牵狗的玩家一时不查,狗挣脱了绳子扭头跑了。
大家赶紧紧张地盯着前方,白色的纸钱飞舞,唢呐声悠悠响彻天际,一个丧葬队伍从前方走过,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它们是抬着棺材往村里走的,像是从哪里迎回了什么。
送葬队伍的人显然也看见了这一行玩家,它们齐齐扭过头来,盯着他们。
虽然长相都是普通的村民,但被一群送葬的鬼面无表情盯着,还是让玩家们感到不适,它们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什么货物。
一位玩家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婶子,我们路过此地迷路了,天色已晚,想在村子里借住一晚,打扰各位叔叔婶婶了。这是哪家在办丧事啊?我们去上柱香,以表歉意。”
这鬼扯的理由狗屁不通,但是被询问的大婶还是回答了他,道:“造孽啊!这是老齐家的独苗苗,年纪轻轻地就这么去了!”
大婶还在感叹着:“说什么去城里读书见世面,现在死不见尸,丢下一双父母可怎么办哟!”
林鹿记下“老齐家”、“城里读书“、“死不见尸”这几个要点。
“真是可惜。”玩家跟着假装流了两滴眼泪,问,“那村里现在方便借住吗?”
大婶点头道:“方便方便,正好三天后村里有场大喜事,你们可以留下来吃个喜宴再走。”
玩家惊喜道:“那太好了,谢谢婶子了!”
林鹿觉得很怪,大婶现在明明在办丧事,却特意提到喜宴,这该不会是场冥婚吧?可是为什么坐个公交都要搞得跟女王选男妃一样?
大婶赶紧跟上送葬队伍走了,嘀咕着:“最近来了不少外村人呢……”
这个村落在山顶两座副峰的凹陷处,大家跟着走到村口,看见那里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节妇村”。
而村口的道上,立着一座牌坊,顶上有圣旨两个字,是一座圣旨牌坊。
林鹿的历史学得不是很好,也没查过这里的资料,只好问女玩家道:“小姐姐,你可以跟我讲讲这个牌坊的背景吗?”
至于为什么不问男玩家……因为林鹿读到了他们的想法,现在他们一心想选男妃,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女玩家愣了一下,第一次遇到胆子大成这样随便就跑来的,但她还是不吝啬地回答道:“古时候,这个村子出了一位贞洁烈妇,为战死的丈夫守节60年,这件事被传扬出去,感动了当时的皇帝,皇帝特意为这个村子赐名节妇村,还为那位节妇修筑了一座牌坊。”
她还多说了几句:“也是因此,这里的村民都严格要求女子守节,不能辜负节妇村的美名。加上这个村子在险峻的高山之上,与世隔绝,远离城市,所以当初解放之后,村子都没有移风易俗。”
那山神姐姐在这种封建落后的地方选“男妃”,真的很厉害了,林鹿对这里的背景故事好奇起来。
女玩家忽然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林鹿,道:“你这么好看,这么可爱,不会也是和他们一样,想当山神大人的入幕之宾吧?”
林鹿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姜顿时就道:“当然不是!”他怕说慢了,这个什么山神就直接被烧死了。
林鹿被抢先发话的小姜弄得愣了一下,然后道:“对的对的,我是弯的,对山神姐姐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自己只对神明哥哥有那方面的想法。
他们进了村子,村子里其实还挺“热闹”的,**民们都在帮齐家办丧事,根据它们的行动轨迹,齐家的灵堂其实很好找。
说好了要去“上香”,实则打探消息,大家也都进去了,刚才碰到的送葬队伍正好把棺材抬回来落到灵堂里。
灵堂里挂着一张青年的黑白照片,长相有些丑陋,他因为做惯农活显得十分苍老的父母在一旁垂泪,男玩家上完香,和两位老人寒暄。
他表示完哀悼之后,试探着问道:“叔叔阿姨,我有些不明白,这棺木为什么是从外面迎回家的呀?”
老太太一脸刻薄相,一双吊角眼白了一下玩家,道:“我儿子命苦,死在外面,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得用棺木把他的魂迎回来。”
老头一巴掌拍老太太头上,恶狠狠道:“都怪你这个丧门星,要送他出去读书,儿子死了,我们齐家的香火就断了啊!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林鹿听着它们说话,把香给插上,所以这个丧事根本没有尸身。
目前从这里,还看不出和所谓的山神有什么联系,林鹿也没有从几个玩家心里读到什么太多的线索,他们只知道山神要寻人“双修”,但不太知道这个背后的隐情。
这时候,门口有个帮忙的村民忽然道:“就快子时了,该熄灯关门了。”
大家都听见了这句话,心下一动,就明白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赶紧从这里告辞,各组去寻村民家借住。
林鹿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吹得树林沙沙地响,林鹿感知着各个屋子里鬼怪的气息,都非常的令他不适,他无所畏惧地在各种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走了一遍,终于选定了一间稍微舒服一点的屋子。
他敲了敲院子门,一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青年开了门,林鹿和他谈借住的事,他人很热情大方,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他让林鹿进来,就好好地用门栓关好了门,仿佛门外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将要出没。
他和林鹿互通了名字,直接道:“小林,今晚你就和小朋友睡这个屋子吧。”
“谢谢许大哥。”林鹿进去看了一眼,虽然简陋,倒也干净整洁。
许大牛叮嘱道:“很晚了,早点睡,晚上听到什么声音也别应声,更不要出去看。”
林鹿嘴上虽然道:“好。”但是和小姜两个好奇宝宝又开始好奇了,他关上了屋子门,打开窗户,和小姜坐在床边兴致勃勃地朝外头看。
不过他暂时没等到什么惊悚事件,郁明峥倒是先飘回来了,并对林鹿道:“这里是一张白卡。”
小姜更感兴趣了,这是除自己和明峥哥哥之外的又一张白卡,她在自己的地盘果然藏得很好,自己都没感知到她现在在哪里。
小姜兴奋道:“那我们现在出去找她吗?”
郁明峥却皱了皱眉头,道:“不用,什么都不用做,等三天后的喜宴再看看。”
小姜顿时失落了。
郁明峥关上窗,对林鹿道:“林崽,该睡觉睡觉吧,今天爬上来也很累了。”
林鹿点点头:“哦,好吧。”他赶紧换掉刚才被几十个鬼搭过肩的脏衣服,换上干净的躺上了床,试图再融合一点点被自己封起来的神明之血。
姜舒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和郁明峥大眼瞪小眼,道:“明峥哥哥,所以现在我们干嘛?”
郁明峥淡定地坐在一旁织毛衣,道:“我织毛衣。”
姜舒:“……”好过分,两个妈妈都不带孩子玩。
姜舒极其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听见窗外有轻盈的脚步声。
姜舒无聊地对窗外那个讲话:“嗨,你有什么事吗?”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窗前。
姜舒继续打招呼,道:“你要进来玩吗?”
但是那位并没有理会姜舒,声音温柔婉转道:“我的郁郎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你特意穿红衣喜服来,是准备迎娶我回家吗?”
林鹿猛地睁开眼,和姜舒目光灼灼地盯着郁明峥,道:“所以山神是看上了你吗?”
第一次被称呼“郁郎”的郁明峥茫然又无辜,忽然觉得自己头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口锅,而且竟然说自己的法袍是喜服,他一把推开了窗,问:“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