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失明症状又复发了”
如同一汪静谧的泉水中掉入了几个石头,原本毫无波澜的湖面此刻激起阵阵波纹。
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歌曲,来这里的要么是一些来享受下午茶的人,还有一些是在里面谈着公事。他们都保持着一点,那就是极为珍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静谧时光,无人大声喧嚣......
宴蓝苼忽然出声,刚刚消散的话击打着顾筱,让她有些云里雾里。即使脑子里乱得可以,可失明她听得很清楚。什么失明?
“你再说一遍,什么失明?”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顾筱端着咖啡的手微微颤抖。稳住心神喝了一口咖啡,想要用开玩笑的语气却发现唇角掀不起来。
宴蓝苼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慢慢的向对面的人讲述两年前的事。
当年宴时沐接到了消息,说是顾筱在景山公寓。那段时间本来就是多事的时间点,宴时沐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来到景山公寓后,他进入房间见到的却是那一幕......
漆黑的夜里风声雨声混在一起,宴时沐将车停在公寓外面。车刚刚停稳便立即打开了车门,顾不上被雨淋,乘着大雨进了景山公寓。越往里去越是觉得不安,特别是见到门外停着的车时。脚下的步子迈得极快,手机上的消息时刻在刺激他。
终于电梯在三楼停下,找到了准确的房号。
安姨原本在厨房煮醒酒汤,听见门铃声,下一瞬还来不及出来便又听见看重重的拍门声,有些奇怪谁这么晚了还来这里。
透过猫眼往外看,有些眼熟,好像是前不久要跟小姐解除婚约的那位先生。
安姨将门打开。
“先生,您是要找?”安姨话还没说完,宴时沐便闯了进来。不见大厅里有人,直直奔向里面的房间。
“先生,先生,那是顾先生的房间,您不......”安姨原本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瞧见宴时沐的眼神时将话咽了下去。那个眼神太可怕,她一时间不敢再说话。
此刻屋里的顾筱显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声响,可她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打晕顾承衍时,门砰的被人从外面踢开......
景山公寓内,看着地上的两人,宴时沐眼里一片猩红。
忽略一地的酒瓶,现在印在他眼中的便只有那一抹倩影。此刻被另外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似是有些惊讶他的出现。
“顾筱,你可真是会给人惊喜……”
“我以前所有都依着你,这两年来即使再怎么在你身后追逐也从未往回看。顾筱,我过去二十四年的生涯里从未体验过为一个人有过情绪上的波动。
我都已经放你自由了,为何还要最后捅我一刀?
也罢,就当我们从未相识。”
倾盆大雨中,顾筱没有追上那个驱车离开的人。
他临走时说的那句:“顾筱,筱,恶心人这项你成功了……”如同深夜里来的噩梦,一直缠在顾筱心中。
宴蓝苼只知道宴时沐去了景山公寓,可后面在公寓发生的事却是没有人比顾筱更清楚了。那天她接到消息说是小叔一直在酗酒,那么平常冷静沉稳的人怎么就忽然酗酒!她知道顾承衍的胃一直是极为严重的,安姨做不了主只能打电话给她。
去到景山公寓后,她让安姨去厨房熬醒酒汤,而自己则是去清理那些房间中摆放的酒瓶。即使顾承衍那时是处于醉态中,可一个男人的力量并不是可以抗衡的。顾筱一个不防便跌在了地上,而那时的心软也是导致日后这些不受控制的事发展的导火索......
“你哥去到公寓后,安姨将他放进来。而当时我被小叔搂在怀里,从他那个角度看着便是我主动投怀送抱,嘴角还带着血。
他当时脸色极为不好,不过他那人也就那样。即使他对我有再多不满,说出的狠话也无疑便是那么几句。他离开时,我追了下去。那晚外面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到后面雨势却是越来越大。”
半山上的车祸,她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人发现,那么宴时沐会怎样!原来那天他突然离开,几天后又音讯全无是因为遇上了那样大的事情。顾筱眼眶有些微红,宴时沐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讨厌的人,他什么事情都不会与你说,可那些事情最终你却都会知道。
“我哥被找到后便送去了医院,那晚我们接到消息时我妈昏迷了很多次。而我爸,那个平日里一向在我印象中严肃刻板的男人也红了眼眶。上一次见他那样还是我哥去凉城,那晚我们都在等。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的,半夜时医生说我哥暂且脱离危险。可她的头因为重击受到创伤,脑子里有血块会导致失明。”宴蓝苼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晚医生的话。
“宴先生,宴少的情况不乐观。我们在手术过程中发现不仅仅是这次车祸留下问题,宴少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严重的伤?”
面对院长一脸的凝重,宴父不敢隐瞒,点了点头。
“这次车祸受的伤只是表面,宴少是短暂的昏迷。休养几日自会醒来。可我们发现宴少大脑里残留着血块,若不是这次车祸也许很难发现。这些血块压迫着他的脑神经,他的视力会到达一定程度慢慢退化。身体各个部位的机能也会下降。当务之急是需要去找到治疗之法。”
“怎么会?”
宴蓝苼扶着脸色苍白的母亲,自己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她的大哥,现在他们要来告诉她,他以后可能会失明!
宴父沉了沉脸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小子居然隐瞒了他这么大的事。
“可有解决之法?”
“办法是有,不过目前这里还没有足够的技术......”
......
顾筱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碰着咖啡杯的杯缘,那些事情好像发生很久了。可仔细回忆起来又似乎还在眼前,就在昨天。
“我一向比较畏惧严寒,这也是因为那晚我在倾盆大雨中昏迷了过去,后来的事我便不知道了。再次醒来已经身处医院。
医院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是真的难闻,钻入鼻子里的都是些刺激的味道。我现在总算理解一些为何你哥那么抗拒医院了。”
顾筱笑了笑,他们现在坐在这里也算是将以前的疑惑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