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希斯莱卡手里的蝎子的照片，旅店老板迟疑了一下。他认出了希斯莱卡就是顶替了这附近原本的黑帮头头卡西科斯的人，而卡西科斯最近被人杀死在了医院的大门口。他有些害怕这场横扫霜北的黑帮仇杀会把自己一家赖以为生的这家小旅馆也卷进去。



    “那就是见过了，她在哪个房间？”



    希斯莱卡从他的犹豫中已经得到了前一个问题的答案，所以直接问了第二个问题。



    前一秒还在担心自己的小旅馆的老板立刻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小命，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了下来，他努力控制住自己，转身去拿了备用的万能钥匙。



    “30……号房……3……04号房”



    说出房号的时候，他紧张到喉咙绷得紧紧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说了好几次才把房号说清楚。



    “老板你不用紧张，只是小孩子离家出走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的。”



    沃伊塔在外面车上看见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便下车推门进来了。



    结果这让老板更加紧张了，他想起照片里那个女孩是和一个大不了她多少的男孩子一起来的，青少年谈恋爱还偷偷开房这种事可大可小。放他这种平头百姓家，顶天不过打几个耳光踢几脚罢了，可是纳达家是市里乃至省里都有名的黑手党，最近一周之内更是在市内仇杀了几十个人，会怎么对待那个勾引自己家女孩子的男孩呢？



    在他后悔收回钥匙之前，沃伊塔先一步拿走了钥匙并向他道了谢，并再次保证不会给他添麻烦，然后就自己一个人上了楼。



    小旅馆很安静，前天霜北的对外交通才勉强恢复，没有什么旅客也很正常。沃伊塔上楼之前特意确认了一眼旅馆前台那个挂钥匙的木板，至少304房的楼上楼下以及隔壁应该都是没有人状态。



    沃伊塔走到304房门口，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赶紧把门打开，看见蝎子浑身是血地坐在床上，抱着一盒巧克力豆正在看动画片。



    “你来了啊，他在里面。”



    蝎子用沾满血的手抓了一颗巧克力豆放进嘴里，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眼睛却没有离开电视屏幕，在电视里的那只大笨狗被猫咪捉弄撞上墙壁的时候，她大声地笑了起来。



    察觉不对的沃伊塔赶紧转身关上了房间的门，一边打电话给楼下的希斯莱卡，一边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从地面上那大摊已经凝固的血迹来看，他应该死了有一会了。更令沃伊塔惊讶的是，这人竟然是之前蝎子拼命要救的那个“老大”。沃伊塔有些吃惊，她原本以为这小子早被拉比莱尔做掉了。



    “你帮我处理掉吧。”



    动画片暂时进了广告，蝎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拎着巧克力豆的盒子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沃伊塔的身后，仿佛躺在地上的只是一个她玩厌了的破布娃娃而已。



    “作为你法律上的母亲我的确有义务帮你处理这种事情，但是好歹你得说清楚前因后果吧。”



    沃伊塔觉得有些头痛，自己就想蹭个收养孤女的好名声，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这么麻烦。



    “就是他把我和弟弟交给那个人的。而且他还说我现在没了牵挂，正好可以去卖身帮他筹钱了。”



    蝎子面无表情的说完了这句话，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她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哭出声的冲动，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不断地去抹眼泪，手上的血迹遇到了泪水，被抹得脸上到处都是。



    “停停停，你要哭就哭吧，别用手去抹脸，待会洗不干净了。”



    沃伊塔赶紧拉住了她，深怕她一会情绪崩溃浑身是血跑出去惹来更多麻烦。



    “你也已经不小了，既然已经做了这种事情，就要学会收拾干净。”



    沃伊塔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怪怪的，仿佛蝎子只是把厨房里的汤锅打翻了一样。可沃伊塔并不会教育小孩，也没有学过类似的东西，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像她这个年纪时候的心理状态，觉得现在教蝎子杀人藏尸并不是什么特别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东西。况且她早已经长歪了，早教她省得自己跟在她后面给她不停擦屁股。



    沃伊塔把蝎子叫进卫生间，一面招呼她把浴帘取下来包裹住尸体，一面询问她详细的情况，比如是否有其他人知道他们见面的安排，是否有人会马上发现他失踪等等。



    对于这一切，蝎子起初觉得有点懵，她下意识地把巧克力豆放在了一边，顺从地照做了。



    “下次你再干这种事的时候，尽量不要等那么久再处理，血迹干了之后很难清理。”



    沃伊塔在卫生间外面把外衣和鞋袜都脱了，把头发也扎了起来，然后接过蝎子递过来的浴帘，示意她和自己一起把尸体包裹起来。



    蝎子原本以为自己再看见那人的脸会有不舍，但她发现，仇恨似乎比爱更持久，再次看到他时，她心里有的竟然只是点一把火，把他彻底烧成灰的**。



    沃伊塔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竟然不哭了，眼睛里也有了神采，仿佛她非常乐意干这个一样。



    初步把卫生间打扫了一遍之后，沃伊塔又叫蝎子出去把她弄脏了的床单被子什么的都拿进来，裹在浴帘的外面，然后她打开窗看了一眼，发现楼下正好是一个大型垃圾箱，决定等天黑直接把尸体从楼上扔下去，她记得家族里有人是做垃圾处理的生意的，应该可以帮忙及时把尸体拉走。



    而一时间没了事情干蝎子又恢复了沃伊塔刚刚进来时候的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她面无表情地又要去拿那盒巧克力豆。



    “你自己还得洗一洗呢，手脏成那样怎么可以吃东西！”



    沃伊塔眼看她就要把都是血迹的手又伸进巧克力豆盒子里去了，赶紧一把抓住了她，把她揪进了卫生间，打开了莲蓬头，准备先把她洗干净了再说。



    “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杀过人吗？”



    蝎子和沃伊塔面对面站在浴缸里，她十分乖巧地任沃伊塔帮她冲洗，然后盯着沃伊塔的眼睛问了她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