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诺格就凑过来吻了她。
平心而论,诺格基本不存在什么吻技可言。
但沃伊塔却因为这个吻想起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是一次家庭旅行,发生在她四岁或者五岁。他们一家趁北方短暂的夏季去了海边,她坐在洁白的沙滩上,暖煦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海浪轻轻地拂过她的脚丫。
那真是一段让人怀念的回忆,以至于诺格当放开她时,她还傻傻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那双眼睛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片海。
诺格见到沃伊塔失神,心中有些开心。要知道上次他们到阳台上来单独谈谈的时候,她亲了他一口之后扭头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沃伊塔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阳台的另一边,有些装模作样地整理起来头发。一时竟然没法组织起像样的语言来。
“你知道吗?我们不应该再这样了,我们……我们已经分手了。”
诺格又往前靠了两步,一本正经地说:“至少我有资格知道理由吧。”
“我之前不是说过……”
沃伊塔觉得现在自己完全无法思考,她凭本能开了口,却马上发现不对。但诺格却已经截住了她这个话头。
“之前你的理由是你要去朗度。现在你也去过了,大公你也救回来了,公爵你也当了。我觉得这个理由现在不成立了,我只想要一个可以成立的理由。”
见沃伊塔哑口无言,他又追问道:“真的没有了吗?什么都可以,任何逻辑上能成立的理由我都接受。你想要回到你丈夫身边去了。你爱上了刚才那个浮夸的家伙。你突然不喜欢男人了。只要你现在说,我全部都接受。”
沃伊塔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火,什么叫做他全部都接受?搞得好像他很伟大的样子。
只是她一看到他那双海一样的蓝眼睛,又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耶科夫突然出现在阳台门边,敲了敲门上的玻璃。
“两位,奎尔因公爵夫人要走了,正在到处找女公爵告别。”
借着这个理由,沃伊塔推开了诺格逃似的从阳台上跑回到宴会中。而诺格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后面,一副两人刚才在阳台上的谈话非常正当的样子。
“教授!”
阿加塔远远地看到诺格,有些激动,甚至因此有些失礼地大声叫了他一声。
诺格对于阿加塔出现在这种场合本能地有些反感。他想起阿加塔从科学院退学的事情,便觉得心口很闷。
阿加塔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她本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学者,可是她的父亲却选择让她从皇家科学院退学。以至于她现在和那些普通的贵族们一样,只知道在这种社交场上流连了。
小步奔过来的阿加塔察觉到诺格的脸色有些差,便关心地问道:“教授,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诺格摇摇头,他不想让任何无关的人掺和到他的私事里来。他在开始这段关系之前就很清楚,基本上所有人都只会对他说,他和沃伊塔的关系是错误的。
“没什么,就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而已。你倒是看着不错,最近过得还好吗?”
听到他这么问自己,阿加塔鼻子一酸差点当场哭出来。但是她还是动用了一个贵族小姐全部的自制力,让自己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把最近发生的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告诉了他。
“教授,你知道吗?下学期开学我就是哈特堡大学的学生了,奎尔因公爵夫人帮我办了转学手续。”
诺格现在心思全在沃伊塔的身上,他并没有仔细分析自己学生的话,只是简单地照字面意思理解了。
“那你可要好好感谢她。哈特堡大学可不容易进。你多努努力,应该可以把之前休学拉下的课程给补回来。”
阿加塔还想再说什么,奎尔因公爵夫人忠心的跟班伊娜斯就走了过来。她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冲诺格歉意地笑了笑。
“打扰二位了,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小姐休息的时间,我们需要赶快回去了。”
诺格眼睛盯着还在和公爵夫人寒暄的沃伊塔,听见她们说要走,也只是简单地挥手和她们道了别。
阿加塔用手死死掐着伊娜斯的胳膊,才让自己没有当场失态地大哭起来。
宴会算是正式散场了,诺格毫不在意他人眼光挤过了人流。他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好了沃伊塔那辆车停的地方了。他乘过那车好几次,不会认错的。现在,他准备提前到那边去等着她,至少,他应该听到她的理由。
沃伊塔的心情彻底被诺格搅乱了,和奎尔因公爵夫人的谈话完全不在状态。幸好,奎尔因公爵夫人只当她是太过疲惫了,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反复叮嘱她,明天一早,要带她去见伊琳娜女大公,让她准备好东西,不要耽误了正事。
之后,沃伊塔拒绝了耶科夫再去喝一杯的邀请,也没让他送自己去车边。一个人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明天的安排,总算是觉得心情平复了下来。
在她坐进车子,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瞬间,她听见有人问道:“你想好那个理由了吗?”
沃伊塔的司机早就认识诺格,看他自己过来,以为是他和沃伊塔有约,所以直接就让他上了车。
沃伊塔心头冒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她扑过去,狠狠地吻了他,好让他停止问那个令人烦躁的问题。
而这一切在尽忠职守的司机眼里被解读为可以回家的讯号,他缓缓启动了车辆,驶向今天早些时候沃伊塔刚刚带他去过的那幢新宅子。
新宅子里的仆人们都是科洛提前准备好的,他们对于宅邸主人带人回来过夜的事情见怪不怪。各自安分地坐着自己的事情,按时交接着夜班,把一切都安排地井井有条。
沃伊塔有些粗暴地扯着诺格的领带把他带进了卧室,而他竟然好死不死地又问了一遍那个该死的问题:“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理由了。”
从他的神色中,沃伊塔看出他只是在**。但这并不妨碍她讨厌这句该死的话。
她一把把他的领带扯下来,揪着他的领子凑到他耳边威胁道:“你再说一遍理由这个词,我就把你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