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科夫刚走，沃伊塔就接到了库布的电话。



    “我听说，有人拿了一块大石头给你，作为让我们帮忙照管一些人的补偿。”



    沃伊塔知道他说的是叶戈元帅给的那块红宝石的事情，便直接承认了。



    “是有这么回事。”



    “那你磨蹭什么呢，这霜都下了，营地里好多板房都还没有着落呢！”



    沃伊塔知道库布并不是真的担心那些可能要在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露天过冬的可怜人，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落袋为安而已。



    所以她把话题的重点放在了宝石本身上。



    “只是这块石头有些棘手，它太大了，整块卖的话，不好找买家。切开卖的话，又要损失不少钱……”



    库布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给出了明确的要求。



    “你让我来担心这个问题。你明天把石头带去莫里街找一个叫老特里的人，让他帮忙看看成色品相，我才好给下家回话。”



    沃伊塔答应之后便挂下了电话，一时兴起，便把那颗宝石又从行李里搜了出来，拿在手上赏玩着。



    这无疑是一颗稀世珍宝，即使是抛去掉俗世赋予的体面、奢侈等等定义，仍然让人看得心生欢喜。



    沃伊塔不免有些好奇自己父亲口中的下家会是谁，他或者她又会怎样对待这颗宝石。



    如果在国内，恐怕只有包括皇室在内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家族才敢下手买这样大小的石头。而这些人肯定不愿意从纳达家买这种东西。



    所以，库布的下家恐怕是国外的。



    只是那些外国人买去了又能干什么呢？这么大块的宝石即使是做项链吊坠的主石也大得过分了，外国人又没有君王，不需要大块宝石来装饰冠冕或者权杖。想来想去恐怕只能建个博物馆把这块石头供起来了。



    看够了这颗宝石，沃伊塔又把自己的珠宝首饰都翻腾了出来，准备找一找自己那枚下落不明的结婚戒指。



    万一大公妃哪天突然想实现自己的诺言，她又拿不出戒指来岂不是尴尬。



    看过刚才那块稀世的红宝石后，沃伊塔觉得自己那些首饰都像地摊货一样。她在这些“地摊货”里翻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结婚戒指，反而是把诺格送她的那块人造钻石给找了出来。



    她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那枚近乎纯粹完美的钻石，觉得科学实在是一门不解风情的学问。



    这样大小、成色的钻石直接拿出去不知道要骗得多少女人神魂颠倒。但要明说它是人工合成的，人们又会觉得它只是一块昂贵一些的玻璃而已了。



    那个老特里估计是个珠宝商人，沃伊塔觉得不如干脆拿这枚人造钻石去托他给自己造一枚样式差不多的婚戒作为备用。



    做了这个决定后，她不由得觉得内心雀跃了起来，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完事后，她又觉得有些莫名奇妙，这算不得是个多么精妙的主意，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高兴？



    诺格临近半夜才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箱子。



    沃伊塔让厨房准备了宵夜与他边吃边聊一些有的没的。却听到他非常认真地说：“我今天去科学院向院长递了辞呈。”



    沃伊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自己花了好大力气才帮他保住这个名头，结果他自己却说辞就辞了。只能没好气地问他：“为什么啊？”



    诺格并没有发觉沃伊塔这股怒气的真实来源，只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情使性子：“因为我要去北方帮你做事啊，总不好意思再在科学院挂名。而且之前的事情也没有和院长说清楚，让他为我担惊受怕了很久。”



    他话说得很坦然，反而让沃伊塔没法再和他生气了，只能随口找了一个看似正常的理由把话题引开。



    “话说之前找你帮忙的那个冶炼厂怎么样了？”



    诺格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耍了一个小聪明，让厂子可以开工了。但本质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国内绝大部分矿石都含有一种现有工艺难以去除的杂质。如果想要解决，需要彻底修改工艺流程，但是工期不允许我们这么做。所有人都说，今年年底必须要有新船下水。”



    沃伊塔觉得这不就是眼下的这个国家状况吗？虽说明眼人都能知道有问题，但却谁也不愿意去解决问题。大家四处修补裱糊佯装是太平盛世。



    她必须要处处小心，合适的时候该退就退，不要好处没占着几样，反而替皇帝和贵族老爷们顶了雷。



    “也好，我们趁雪下来之前回去，省得之后麻烦。”



    这话让诺格笑了起来，他举起酒杯祝两人一切顺利。祝完又突然变了脸色，担心地问道：“你的手不要紧吧，回去北边的话会不会对康复不利？”



    在沃伊塔和他保证回到霜北也可以继续复健之后，他的表情才又缓和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沃伊塔便带着那颗红宝石去找了老特里，那人开了一间并不起眼的手工金店，现在在品牌珠宝商的竞争下已经没有什么生意了，店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听说是库布介绍来的，他便起身关了店门，把沃伊塔带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与前面店里的冷清相反，此处颇为热闹，七八个小工正聚精会神地拆解着一些看起来非常昂贵的首饰，把它们改成更容易运输和出手的大小。



    沃伊塔看见一挂超豪华的钻石项链在五分钟之内就被剪成了五六段，随便改一改，就变成了看起来是胸针、手链一类的东西，然后打包起来贴上人造珠宝的标签。



    “眼下市面上贱卖珠宝的人很多，我们也就帮帮忙，把一些太过出名的珠宝改成看不出来原主人容易出手的款式。”



    老特里看着沃伊塔注意到了他的生意，便随口糊弄了她一句。



    沃伊塔心想，如果是正当来头的珠宝，哪怕是原主人遭了难，也不至于要找人剪碎了卖。怕不是买卖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是偷来甚至抢来的，现在拆散了卖，过些年风头过去了一修复，再编一个曲折的故事，连没修好的疤都可以增值几倍。



    但这与她无关，她只是来请老特里帮忙检定那颗红宝石的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