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伊塔独自走出有些冷清的到达大厅,远远就看见兰西动作夸张冲她挥手,一副生怕她看不见的样子。
沃伊塔在车上随口和他聊了两句,想要了解一下最近朗度的状况,可是粗神经的兰西都说一切很好,啥问题都没有。而沃伊塔望向窗外,却发现和上次前线攻势受阻时一样,街头闲逛的散兵游勇们又多了起来。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沃伊塔又问了问海茨瓦的事情。
结果兰西却还是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样子,颇为轻松地说道:“我觉得没关系的,现在还在打仗,老k那么厉害,很快就能凭借军功再次得到提拔了。我们根本不用为他担心的。”
沃伊塔只好叹了口气,这人脑子天生就没有这根神经。
于是,沃伊塔放弃了和他继续进行这种话题,干脆开始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有未婚妻的吗,怎么还没有结婚呢?”
兰西得意地笑了起来,伸手敲了敲方向盘上的那个车标:“那是以前的未婚妻,现在的我,她不见得配得上了。“
他们乘坐的这辆车是一个米茹斯裔的商人赶着离开茶仰时半卖半送给沃伊塔的,是一辆颇为名贵的豪车,沃伊塔就留着它在茶仰作为接待的用车。
面对兰西这种行为,沃伊塔觉得有些无语,只能又委婉提醒了他一句:“你知道这是公司的车吧。”
“不都差不多嘛,反正也只能在朗度这个地界上开着过过瘾了。”
两人回到那家已经被沃伊塔买下来的作为临时办事处的小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兰西把车一停,一点也不讲究地嚷嚷着肚子饿了就跑进了旅馆兼做餐厅的大厅里,也不管沃伊塔。
沃伊塔拎着箱子走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捧着一大碗剩菜做的盖浇饭吃得很欢了,他的对面还放着另一碗一样的饭。他嘴里也不停,只是点头示意另一碗饭是给沃伊塔留的。
沃伊塔刚坐下,一辆车就停在了院子里,一名年轻的军人跑了进来,说今晚朗度司令部有舞会,邀请沃伊塔去参加。他一边说一边看沃伊塔手里捧着的那碗剩饭,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沃伊塔回忆了一下常出现在这类上流舞会中吃食,决定还是尽快把面前这盘剩饭吃完,否则她可能要活活饿到明天去。
她对那名年轻人比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然后风卷残云地把那盘饭倒进了肚子里,并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惬意的饱嗝。这家旅店的老板在做菜方面还是有一手的,即使只是剩菜剩饭吃起来味道也并不赖。
那个年轻的军人脸上露出近乎惊恐的神色,以至于沃伊塔起身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沃伊塔假装抱歉出声提醒了他一句,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在机场和飞机上待了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我们快走吧,可不要迟到了。”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机敏地跑到前头,帮沃伊塔打开了车门。
车开出去好远,司机才出声为自己刚才的失态道了歉:“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主要是彼什科少校和我说您是女公爵,我第一次看见有贵族这样吃饭的。”
沃伊塔也不觉得他刚才的行为有多冒犯,所以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毕竟,我两年多以前也和你们没什么区别。也是一个驻朗度的普通士兵。”
听她这么说,司机皱起了眉沉默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也变得欢快起来:“哦,原来是您啊,我在报纸上看过您的事情,只是乍一见真人没认出来。也对,现在是战争时期,正是我们军人建功立业的时候,说不一定我过几天也能混个贵族头衔呢。”
见他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沃伊塔便向他打听起了茶仰的情况。
只见那人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我就是个在司令部里开车的小角色,您也不要太把我的话当真。我觉得最近司令部里的人都不如三个月前开心了。不过嘛,话又说回来,如果战争真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军人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沃伊塔对于他这番言论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年轻的司机能比很多中高层军官还要敏锐。
军用吉普车驶入了朗度司令部的驻地,停在了一幢建筑前,司机指了指里面,示意沃伊塔舞会就在里面举行。
看到里面早已经是灯火通明,沃伊塔知道已经来晚了,所以她干脆转头又和那个已经坐在驾驶室里抽起烟来的司机多说了几句话,得知他名叫崔斯坦,是彼什科少校的外甥。这也解释了他为何能够在战区混到司令部专职司机这种美差。
然而,他本人却对此有些不满,年轻人没有见过战争的真面目难免有些旖旎的遐思,总以为自己会是逆转战局的英雄。
所谓的舞会是前来茶仰慰问的军属代表团欢送晚会,并不算是个特别正式的场合。这让来不及换衣服的沃伊塔算是松了口气。
彼什科少校似乎已经等了她一段时间,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来和她打了招呼:“女公爵阁下,今天下飞机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急事,把您给怠慢了。请允许我向您道歉。”
说着,彼什科少校端来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沃伊塔。
沃伊塔主动和他碰了碰杯,大度地表示了谅解:“看您说的,现在是战争时期,什么事情都要放在您的公事之后。”
彼什科少校闻言摇了摇头道:“说出来不怕被您笑话,也算不上是什么公事。就是一个朗度帮佣趁大家在搞慰问活动,撬开了慰问团住的那栋宿舍楼的所有房间,偷走了好些东西。”
沃伊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堂堂帝**在朗度的最高指挥机关,让个小贼闯了空门,说出去怕是会成为世界级的奇谈。但她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那可真是让人头疼啊,小偷抓到了吗?”
彼什科少校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酒,语气很是无奈:“人是抓到了,就是大部分东西都被他从下水道口扔给同伙了,我们没能追回来。”
沃伊塔闻言扫了一眼舞会现场的慰问团成员,发现她们大多一副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样子,看来彼什科少校说的事情并不是假的。
就在沃伊塔还想趁机打听一些朗度的情况的时候,一名士兵满头大汗地跑到了彼什科少校面前,也不顾沃伊塔这个外人,直接叫嚷道:“惩戒营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