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儿昨天和小白待了一天,感情虽不说深厚,但也觉得这小狗很可爱,这会看着小白要被活活打死,实在是心疼,但是人微言轻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红着眼睛,攥着衣角,看着小白被追得满院子跑。
看着满院子撒欢的小家伙,朝歌倒是没立马开口。
这小家伙想玩,就先让这两个家丁陪它闹闹吧。
于是,小小的落叶轩,挤满了人,一起看这人追狗,追得气喘吁吁的大戏。
“好了!”
王雪珍不耐烦地开口,不满地开口,“没用的东西,连只小畜生都抓不住,府里白养你们了!”
两人杵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这小畜生机灵着呢,仗着身材小,硬是把他们遛得团团转,他们尽力了,真是有苦难言。
“去,把府里护卫叫来,多叫几个!”
家丁就是干杂活的,手脚没练过,可护卫都是有两下子的人,小白多半不是他们的对手。
看来不能再让这小东西玩闹了。
朝歌捏了一把洋葱,手上沾了洋葱的汁水,嘴角一沉,心一狠,小手抬到眼角,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大娘,不过是一只狗,还没姐姐院里的猫胖呢,就一定要打死吗……”
朝歌看着躲在石桌下的小东西,满脸悲怆。
王雪珍一阵鬼火,就你这小贱货,也配和我们星月相提并论?
“这怎么能比!星月养的猫,可从来没伤人。”
王雪珍指着小白,“可是你养的这个小畜生,一来就咬了家里的主子,要是不解决了,等着它咬我,咬老爷吗?”
王雪珍说着看了一眼柳清怡。
毕竟被咬的是她儿子,她现在出来帮自己说两句,自己才更好办事。
可是柳清怡就像没看到一样,站在王雪珍侧后方,低着头,不敢言语。
“大娘,我去给大哥请罪,我禁足,我怎么都行,我以后一定把小白拴好,定不让它再做出伤人的事!能不能,能不能……”
朝歌看了一眼小白,闭上眼睛,好像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才开口。
“能不能求大娘网开一面,不要打死小白……”
这洋葱实在是辛辣,朝歌的眼睛都被辣红了。
但是其他人看到的,就是三小姐卑微地求着大夫人,急得眼睛红了。
“你保证有什么用?”
王雪珍主母风范十足,还不忘损朝歌一句,“你能代表这小畜生吗?”
话一出,大家明显能看出,三小姐的肩膀都垂下去了几分,好像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半。
“我,我……”
朝歌低头绞着帕子,眼睛通红,嘴唇咬得发白。
谁看,都能看出这是受了大委屈,但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的样子。
王雪珍心里一阵火大。
这小贱人是仗着今天人多,在这演戏给大家看呢,她这幅死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个主母多亏待了她呢!
尽管心里不快,但王氏也知道,作为主母,是要服人的。
今天看着的下人多,柳清怡也在,她决不能落下个欺负庶女的骂名。
“好了歌儿,你要真想在这院子里养点什么,改明儿我让人给你抱只兔子小猫之类的来,这小畜生这么凶狠,万一咬了你可怎么办,大娘也是为你好啊。”
王雪珍在心里冷笑,小贱人,别以为就只有你会做戏。
朝歌有点哭不出来了,只能又背手,捏了一把洋葱。
“大娘,歌儿知道你的心意,可小白从在露湖别院就跟着我了,平时很温顺的,许是从未见过大哥,一时眼生,才犯了错,求大娘让我把小白留下吧,歌儿一定好生管教……”
见朝歌越舍不得这小畜生,王雪珍就越要弄死它。
只要是能让这小贱人伤心的事,她都喜欢!
王氏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语重心长道:
“歌儿,你别怪大娘狠心,这小畜生是跟你亲,可是府里老老少少这么多人呢,它看谁都眼生,都去咬一口可怎么办?大娘操持这个家,必要为大家考虑的。你是个好孩子,会理解大娘的,对吧?”
朝歌咬着小嘴,艰难地点头,眼眶通红,一副自己忍着委屈,但无比懂事的样子。
朝歌蹲下身,冲着小白拍了拍手,躲在石桌下的小家伙,乖巧地跑了过来,温顺地蹭着朝歌的腿,很是可爱。
“小白,是我没用,在自己的院子里,都没办法保护好你……”
朝歌轻轻顺着小白的毛,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要是我没把你带回来就好了,这样我偶尔回别院去,还能看看你,都是我的错……”
朝歌嘴里念叨着,看上去像是在和自己的小宠物告别,但是这一院子都是人精,大家又怎会听不出来?
朝歌明里是说着自己没用,但暗里是说自己回府受委屈了。
这么几句,好几个在旁边的下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心疼这三小姐了,没了娘的孩子,确实不容易啊。
“好了!”
王雪珍喝止,看着朝歌,无名火在胸口直窜。
这小贱货,真是三年不见,本事见长,现在居然都会拿个畜生来恶心自己了,果然是失忆了就忘了身份了!
王雪珍心里打定主意,非得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贱货不可!
“赶紧,把小畜生给我处理了!”
王雪珍想速战速决,但是朝歌腿边的小东西才被抱走,她整个人一软,就顺势倒在了地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那场面,当真是可怜得紧。
“这一大早的,吵吵闹闹的干嘛呢?”
一道声音响起,夙语安进了院子。
“安儿怎么来了?”
见到自己这位小姑子,王氏还是有点吃惊的。
十年前,夙语安可是安阳城名门闺秀争相学习的对象——
安阳城数得上名号的模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年一支游龙舞,名动安阳城,不过十三岁,就得了县主的封号。
当说媒的人,快把夙家门槛踏破的时候,她却突然离家出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过了两年才回家打了个招呼,往后的日子也是多在外闯荡。
虽容貌不改,才情不减,但这不明不白地离家多年,名声总是不好听的,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