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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圣女的诅咒
    “后来,我灵巫族便在极坞住了下来,不踏出界限半步,关于圣女设下咒语的事,也一辈一辈传了下来。过了几十年,村中开始有人怀疑这咒语是不是真实存在,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认为是圣女在故弄玄虚,所以有些胆子大的年轻人,便越界了。”



    “然后呢?”



    洛水追问。



    “刚开始,离开极坞的年轻人都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村里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觉得所谓的咒语可能只是先人编出来阻止大家离开村子的瞎话,于是离开村子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渐渐的,大家开始发现不对经了……”



    鹤发老者说着,往祭坛入口的方向走去,“接下来的事,与祭坛没什么关系了,我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



    朝歌和洛水跟上去,洛水依然扶着村长。



    鹤发老者一边走一边开口,“那些离开村子的人,没一个回来的,连个口信都没有,村中老人便察觉到可能是出事了,但确定那个不能离开极坞的诅咒真的存在,是村民在极水河的尽头,发现一块烂肉。”



    洛水咽了咽口水,“那烂肉,不会就是越界离开的村民吧?”



    鹤发老者点头,“按村里老人传下来的说法,当时那块烂肉已经看不出是个人形了,可能乍一看会以为是山里的野兽死在河边了。也巧了,那天在船上的三个人里,有一个是那人的老爹,他认出了那块烂肉旁边的手绳,是孩子他娘亲手辫给他们大儿子的,而他们的大儿子,五日前离开了村子。”



    “他们把烂肉搬回村子里葬了,而就在此后的第三天,那孩子他爹也开始浑身流脓,不到一天人就去了,死状和他儿子一模一样,后来同船的两个人回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上岸搬了那块烂肉。”



    “我知道了,他一上岸,就相当于越界了!”



    “没错,从那以后,村中人便对圣女下咒的事情深信不疑了,再也没有人敢离开村子,可尽管如此,怪事还是发生了……”



    朝歌知道,鹤发老者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村中人缺胳膊断腿的事了。



    “本来以为,只要村民遵守祖先的告令,不离开极坞,我们一族人也能在这里安稳地生活下去,可过了大概半年,同船的另外两人,一人的手开始化脓,而另一人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头发却开始一天天变白了。”



    “这就是圣女的惩罚啊!”



    鹤发老者感叹一句,“是对我们灵巫族的惩罚,惩罚我们不守先祖告令,不遵诺言,离开了极坞,所以咒语变成了诅咒!”



    诅咒是什么,朝歌和洛水都已经基本猜到了。



    “自从那时候起,凡是族中男子,束发之岁后要么开始手脚流脓,要么开始少年白发。白发也就罢了,至少身体上没有大碍,可如果是流脓的话,如果不及时断了坏肢,不出十日人就没了,那些忍痛断了坏肢的人,最多也活不过四十。”



    听鹤发老者这么说,洛水就明白村里那些人为什么会缺胳膊少腿了,他们是为了多活几年,不得不把手脚断了。



    朝歌问道,“那白发还是流脓,有规律吗?”



    鹤发老者摇头,“这事我们也想过,可一百多年了,都没能发现其中规律,到底是白发还是流脓,只能等束发之年后才能知道。”



    朝歌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应该是遗漏了什么,这两者不可能没有任何规律,完全随机,否则的话真的只能用诅咒才能解释了。



    三人说着,站到了主屋旁的另一间石头屋子门前。



    “朝歌姑娘,你之前不是说没见到我家老二,猜他是黑发,已经死了,对吗?”



    朝歌点头,“莫非不是?”



    鹤发老者说着,侧脸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白发,“其实我家老二是白头发,本可以正常地活下去,担起村长重任的,可是……”



    “他,他不会是因为救那个收货郎,踏出界限了吧?”



    鹤发老者点点头,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眼泪流出来。



    “从我接任村长一职来,还没人踏出过界限,本来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可第三天的时候,老二开始四肢溃烂流脓了,哪怕断了手脚也没用,第三天太阳还没下山,老二就没了。”



    “村长,节哀顺变……”



    洛水安慰,鹤发老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是他不守族规,踏出界限,这是对他的惩罚。”



    鹤发老者说着,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另一只手放在了面前的门上,“我要带你们看的,是我的三儿子,他,他便是黑发……”



    说完,鹤发老者却没有着急开门,而是转头看着朝歌,“朝歌姑娘,我家老三四肢都没了,可能已经没几个月能活了,有点吓人,如果害怕,我们便不进去了。”



    吴全也是考虑到朝歌是个小姑娘,怕自家老三那不人不鬼,人棍般的模样吓到她,好心提醒。



    “没事的。”



    朝歌看向鹤发老者,“若人心肠歹毒,那哪怕容俊美,也是面露丑恶,可若心地善良,那不论外表如何,都是善面,断去四肢也不是他所愿意的,放心吧吴老,我不会觉得害怕的。”



    听朝歌这么说,吴全眼睛一红,差点眼泪又出来了。



    上次那个收货郎看到自家老三的时候,那种厌恶和嫌弃的眼神,他还历历在目,如今听朝歌这么说,他心里真的是感激的。



    这么多年,看着村中的孩子们,因为流脓不得不断肢,最后在痛苦中死去,他心里真的恨不得替他们去受罪,说到底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孩子们都没有错啊,赎罪也好,诅咒也好,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是啊,我家老三随他二哥,从小就懂事,村子里的人都受过他的帮助,我本以为他心慈人善,束发之年后应该和老二一样只是白发,可没想到十六岁的时候,他脚趾开始流脓了……”



    吴全说着,推开了门,一股腐烂的味道直冲人而来,还好朝歌和洛水对这个味道都算是熟悉了,所以也不难接受,出于尊重,并没有抬手掩住口鼻。



    石头屋子里只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光线昏暗,只是勉强能看清屋子里的陈设,一桌,一椅,一床,再无其他。



    鹤发老者点燃挂在墙上的两盏油灯,屋内总算亮了起来,朝歌和洛水也看清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不对,应该说是那团肉,才更贴切一些。



    虽然盖着被褥,但是从被褥凸起的样子也不难看出,床上的人四肢躯干都都没有了,就只剩一个身子和脑袋,还在苟延残喘。



    朝歌把手落在男子的颈动脉上,芯片立马启动检测,结果是鹤发老者的估算太乐观了,以这人目前的情况来说,再熬几个月都是奢望,最多还能再撑十天。



    “好了,我们出去吧……”



    鹤发老者说完,没等朝歌他们,转身便离开了屋子,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的,他这个当爹的,就算是多看一眼,都不忍心。



    “师父,走吧……”



    洛水虽然也见过腐烂的尸体,但那些都是死人了,远没有眼前这样一块还会呼吸的肉,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大。



    “嗯。”



    朝歌说着,从袖袋里取了一根银针,不动声色地在那人的肩膀上扎了一下,又刺进自己的指尖。



    还没走出这件屋子,芯片的血液分析便已经出来了。



    结果证实了朝歌一开始的猜测——所谓的四肢溃烂,根本不是什么圣女的诅咒,而是一种毒。



    走出屋子,朝阳初升,淡淡的微风裹着着野花的香气,迎面扑来,朝歌闭上眼睛,唇角微微勾起来,这毒,可真是精妙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