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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祖安将军
    昭阳太子的生母是先皇的第一位皇后, 生来便是尊贵的太子,从来他说话别人都听着。



    他很有涵养,虽然长得英武不凡, 能征善战, 但是斯斯文文的, 说话也很慢。



    周元澈说话就跟放炮一样!



    噼里啪啦一阵长句子, 然后他就懵逼了。



    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来消化周元澈到底说了什么。



    等他明白过来, 周元澈已经抱着手臂气鼓鼓的站在栏杆上玩金鸡独立了。



    昭阳太子瞧着他的样子, 头有点疼:“元澈,你听说我,现在打战……”



    周元澈晃着脑袋:“不听不听, 王八念经。”



    昭阳太子急了:“周元澈你给我老实点。”



    周元澈:“略略略略略……”



    昭阳太子:“……”



    周小贺揉了揉眉心:“殿下, 改日再谈吧。”



    这再谈下去,不是打起来就是昭阳太子被气死!



    送走了昭阳太子, 周元澈从栏杆上跳下来,神情有些失落, 他跟周小贺小声道:“你说, 大哥会不会生气了?”



    周小贺吐槽:“生气就生气呗, 他错了,你对了。”



    周元澈眼睛一亮:“你也觉得我对了?”



    周小贺点头:“嗯。”



    周元澈很满意, 兴致勃勃的道:“嗯, 那今晚你侍寝。”



    周小贺:“!!!”



    卧槽,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自从回皇宫后,小昏君简直忙的跟狗屎一样, 晚上睡觉都是挤着时间睡, 根本没时间来偏殿找周小贺。



    “你今天晚上有空?”周小贺不是很确定。



    周元澈想了想道:“有的。”



    周小贺开心!



    昭阳太子出了宫廷, 越想越气, 他反应慢了半拍,被周元澈一通嘴炮,还想回去再吵一顿!



    薛博雅拉着他上马车:“你别急着同他生气,他有分寸。”



    昭阳太子有些焦心:“他这样乱来,若是真打起来,只怕……”



    他轻轻摇头:“这些年神女宫无后,民间早就人心惶惶。北疆姜氏的手握重兵,打起来太冒险了。”



    薛博雅想了想,道:“马服君这些年在马服镇边,中原兵马以她为首,倒也不是不能一战。”



    昭阳太子摇头:“你不明白,你没有见过北疆的士卒,他们不畏惧死亡,忠于姜氏,训练有素,整顿起来有五十万人马。”



    薛博雅凝神想了想,殷丕显以魁首之尊统领马服兵马,殷氏的亲兵自然是能打的,但一旦打起来光凭马服君的二十万肯定是不够的。



    大将军宴束行已经八十多岁了,一旦他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那些跟姜氏沾亲带故的门阀将军们,搞不好就反了马服君……



    就算不反,他们的人马跟北疆的雄狮比起来,很多都是凑数的。



    薛博雅有点愁:“姜氏委实太过狂妄,不除也是一大患。”



    昭阳太子道:“若为除姜氏而动兵戈,得不偿失。”



    薛博雅想了想:“先稳住姜氏的人,再想想办法吧。”



    次日,薛博雅起了个大早,令小童磨墨,他要修书给北疆的友人,让他们帮忙劝住姜仁,切不可贸然开战。



    他揉了揉眉心,许多事从心头掠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若真打起来,胜负未可知。



    可是不打,也会如皇帝说的那样。



    姜氏的法则已然丧失了道义,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他自幼在薛氏的家学读书,后又跟从萧律音研习书法与音律。儒家的本事不说学了个通彻,十之七八倒也不虚。



    老夫子创造儒学的时候,说的是舍生取义。



    可时日一长,儒学也变了样。



    他也好,萧律音也好,再大的大儒,都只是一个装点门面的标牌,真正掌握权力的,恰恰是那些虚伪的小人。



    “把这封信,交给北疆的南宫先生。”



    护卫点头:“诺。”



    正要去接,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太傅,不好了!”



    薛博雅一惊:“发生了何事?”



    管家慌张道:“陛下,陛下下旨封昭仪娘娘为后,并驾临大将军府,要出兵北疆!”



    薛博雅手一抖:“什么?他要出兵了?”



    管家点头:“大将军府的人过来传信,让太傅过去瞧瞧,将军府吵得不可开交,陛下执意出兵,大将军他老人家都快顶不住了。”



    薛博雅长叹一声:“罢了,我去看看。”



    他把手里的信收起来,放在火炉里烧了。



    大将军宴束行是历经三朝的老将军,多年来矜矜业业,勤勤恳恳。



    年轻的时候他威震四方,先皇在位二十多年,天天作死,民不聊生,但是因为有他在,外敌也不敢入侵。



    如今他老了,本以为能顺利将大将军之位传给马服君了。



    哪知道闹了这一出。



    叽叽喳喳,吵得他头都疼了。



    将军们大多数自然是不愿意出兵,不说他们很多人跟北疆沾亲带故的,就说这打仗,他们就没有信心打得过姜氏的兵马。



    “骠骑将军怎么还没有来!”有人已经到爆炸的边缘了,姜氏打的就是他放了女人的由头,他倒好,身为骠骑将军,竟然一连告假十几天!



    镇西将军霍景年捂着脑袋跳脚:“称病称病,他天天跟长公主混在一起,哪里像是有病的!”



    平南将军薛章晴瞪大了眼睛:“他有病没病你看出来了?你是大夫?”



    镇北将军气急:“有劲儿伺候公主,没劲上朝?”



    白云义蹦起来破口大骂:“吃屎去吧,他有正经事,不会说话少说两句。”



    镇北将军简直被他气的懵了,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你你你……”



    白云义:“瞪什么瞪,就你眼睛大?”



    镇北将军:“!!!”



    白云义:“草泥马,你还瞪!”



    镇北将军差点被气的心梗,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半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白云义,你是讨逆将军,你怎么进来的!”镇北将军嚎叫。



    苍天呐,还有没有天理,供职廷尉府的五品杂牌将军跑来大将军府骂人!



    白云义:“额……”



    马服君在叽叽喳喳的乱叫中,下令:“把他给我叉出去!”



    叉出去的白云义,四镇将军觉得心情好了点,联合和四定将军继续对青云信进行强烈的谴责。



    痛斥他不道德的行为。



    然后四征将军又冒出来维护青云信。



    薛博雅踏进将军府明珠堂,就听见里头跟养鸡场似的。



    “就你们有嘴瞎比比,没看他打仗受伤了吗?”



    \"你不敢跟姜氏打仗,找什么理由,我大哥来了能借你个胆子打仗?\"



    “再瞪,再瞪头都给你打掉。”



    “略略略略……”



    薛博雅捂着头,就见五个少年的将军逮住四镇将军,四定将军狂喷,那八个加起来也骂不过这五个。



    哦,不是五个是六个,还有个薛章晴……



    周小贺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玩石头。



    “这是怎么回事?大将军和陛下呢?”薛博雅看着明珠堂的气氛,聚合的牙都疼了。



    周小贺摊手:“大将军头疼,回去睡去了,陛下……他去公主府找梅青大哥去了。”



    薛博雅“嘶”了一声:“怎么吵成了这个样子。”



    周小贺:“一直就吵,有人要出兵有人不想出兵。”



    薛博雅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没进绝境天牢的时候,将军们吵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军中怎会混进如此粗野之人!



    周小贺指着那群祖安将军:“你不认识,他们都是去年七星大比上来的。”



    薛博雅:“公主府郎官出身的那些?”



    周小贺点头:“嗯。”



    薛博雅不是很确定的说:“我记得青云信他是不爱说话的人。”



    周小贺望天:“可能他不说话就是因为不想别人听到他骂人……”



    薛博雅:“……”



    他毫不怀疑,这群将军们经过今天的骂战,晚上回去越想越气,一上头挥军北上找姜仁决一死战!



    等吵得差不多了,周元澈回来了,他带着骠骑将军青云信回来了 !



    吵架昏头的将军们看到骠骑将军终于来了,怨气冲天。



    一抬头,发现长公主竟然也来了……



    “你们在吵什么?”长公主的很温柔的问。



    将军们吞了吞口水,安静下来,神色有些难堪。



    大将军头疼也好了,在侍从的搀扶下走出来,咳了一声道:“既然骠骑将军人都来了,那就说正经事吧。”



    殷丕显冲长公主欠身道:“方才,我们商讨和北疆的战事。”



    长公主很温和:“哦?诸位将军觉得当如何?”



    一个将军道:“胡人虎狼在外,不宜大动干戈。末将以为,可满足北疆的要求,再派使者训诫姜氏,命他们撤去旌旗。”



    长公主道:“如此一来,朝廷的威仪何在?”



    大将军道:“可令姜仁卸任姜氏之主的位置,让他儿子继位,算作惩罚。”



    长公主没说话。



    将军们道:“此事因黄泉公子而起,不如就……”



    青云信已经成了骠骑将军,位仅在马服君和大将军之下,他们自然不敢责备骠骑将军,便将责任都推给黄泉公子。



    周小贺忍不住道:“难道你们觉得黄泉公子做错了?那些女人就该死吗?”



    “话不是这么说……”一个将军客气的道,“他们自然是不该死的,但是‘节’乃是人立身之本啊,尤其是对军士来说。”



    大将军点了点头,有些艰难的说:“若是不要求人有‘节’,那么大到将军,小到士卒,都会觉得作战是儿戏,觉得可以随便背主。”



    周小贺惊呆了:“这不一样啊!”



    镇北将军道:“对于我们而言,是一样的,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为主公,为陛下作战的,‘节’就是我们生来就要遵守的,如果朝廷不处置那些失节的女人,那么,谁会拼命呢?”



    周元澈轻轻摇头:“不对,你们不是为了朕作战,是为了你们的家国而战啊。怎么能让士兵们因为对背后的将军恐惧而拼命呢,用恐惧统御你的士兵,换来的只是仇怨啊。”



    他说:“大周的将士,本应是为了保护自己身后的母亲和女儿而拼命的存在。怎么能去杀死别人的母亲和女儿?”



    将军们互相看了看,低了低头:“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