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闲看得挑了挑眉:“很遗憾,你确实没有植物亲和力。”
白斐紧抿了抿唇,又道:“但我手中的叶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它变红了,变得还有些发干。这又是什么原因?”
宗闲眯着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几下:“你希望是什么原因呢?”
“……”白斐当然希望自己拥有成为魔法师的潜质。
他出身超凡者世家,还是长子嫡孙,可以说是在全家人的期待下出生的。
然而他却成了家族中很少见的,完全没有一点超凡能力的孩子。
虽然他靠着自己的能力,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成为超凡世界的万事通和博学者,有着被队员信赖的执行和指导能力。
但在他的心中,依然还是那个从懂事起就憧憬着称为超凡者的白斐。
他尝试过去修习道术,也研究过奇门遁甲,五行八卦。
可他身体无法吸收灵力,即使他将那些理论研究得再透彻,也无法将之施展出来。
不仅道术,几乎所有普通人可以从零开始修炼的功法,他全都试过。
就连一些残缺的古老文献,他都没有放过。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磨去了他所有的希望。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经历过太多的打击,就在他都想要放弃时,一个精灵带着精灵魔法出现了!
精灵,而且是来自异世界的精灵。
它的出现让白斐心中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
如果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不适应他,那么来自异世界的超凡力量是不是可以试一试呢?
可惜在做完测试后,他沮丧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能让用来测试的叶子发出绿色的光芒。
没有植物的亲和力,就代表他没有办法跟着精灵学习他的魔法。
这个结果让他很难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然而当他不死心地再一次使用叶片测试时,就发现或许他的情况还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
“你们的世界,应该不只是一种木系魔法吧?”
宗闲唇角勾了勾,不意外他会想到这点。
或者说,喜欢看小说的人,大概都能猜到。
但是,猜到又如何呢?
他说不会的话,他又能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是精灵。你觉得一只出生于神木上的精灵,会使用其他魔法吗?如果你要问我有没有,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有’,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教你,那么……”他耸耸肩:“我只能让你失望了。”
白斐的眼神黯淡了少许。
“是吗?那可真是……”不想接受啊!
他做了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下心中的不甘:“能告诉我,刚才我让叶子变红,代表了什么意思吗?”
宗闲看着他,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呢?即使我告诉了你,你又能怎样?”
白斐自嘲一笑:“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天赋。”
如果他出生于普通人家,他的头脑可以让他很轻易地成为人上人。
可惜他出生于超凡世家,头脑在这里并不是必须的,反而拥有超凡的力量才会被家族看重。
身为家族中极少的无天赋无超凡力者,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种古怪的氛围里。
他太聪明了,所以很小就能从父母的眼神,和周围其他人的注视中感受到一些东西,比如怜悯、比如轻蔑……
他知道父母很小心地护着他,不希望他被家族的氛围影响。
但那怎么可能呢?
只要他一天还是家族的一员,就总会有各种人和事不断地提醒着他,自己是如何的废物。
背负着这些,他渐渐成长。
想也知道,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成为精英超凡者小队的队长,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不否认这其中有家族的帮助,但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他又怎么可能做到现在这种高度?
想要修炼!
想要超凡力!
他小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自己突然有一天觉醒了。
哪怕是最鸡肋的超凡能力也行,哪怕没有什么攻击性也行,哪怕是别人毫不在意的,跟其他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的也行!
他相信没有废物的超凡力,只有不会用的超凡力。
只要给他一个超凡力量,就算是鸡肋,他也能靠着自己的智慧给玩出花来。
然而,现实没有给他一个这样的机会,他也没有男主光环。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是那个没有天赋,没有超凡之力的普通人。
所以这次,当他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痕迹后,就让他的心平静不下来了。
是的,他宁愿自己拥有着无法修炼的天赋,也不希望自己一无所有。
宗闲感应到了他内心里和表面的平静完全不一样的汹涌波澜。
这让他觉得……好像挺有趣?
“你猜测的不错。”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想将自己原来的计划稍微做一点改变。毕竟面前的这个小家伙,确实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那些叶子是我施过鉴定魔法的道具。如果对自然的亲和力足够高,叶子就会发出绿色的光芒。光芒越亮,就代表亲和力越高,就可以更好地学习精灵的木系魔法。”
“而叶子发红发热,则说明你拥有的是火系的天赋,可以修炼火系相关的魔法。至于你觉得叶子有些萎靡,那也不奇怪。你觉得被火烤过的叶子,还能一直保持着水润的模样吗?不要忘了,那些叶子是真的叶子。我只是给它们施加了一点魔法,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它们的形态。”
“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给受损的叶子一点时间,它就会自动吸收空气中游离的木系能量恢复如初。”
白斐没有心情去管叶子如何,他此时满脑子都是精灵对自己说的话,说他……其实拥有着火系的魔法天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并不是一个没有天赋的废物!
他也是有超凡天赋的,只是没有办法去开发而已。
了解到这点,白斐手捂着额头,释然地笑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这或许对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至少没有让他背负着一个家族废物的名字一直到老死。
一阵凉意从脸颊传来,他抹了一把,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泪水。
好奇怪,他不是应该释然了吗?
此时心底的不甘,为什么比原来更加猛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