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六十三章 平行境域
    天地令内,桃花谷。



    桃花灼灼,绽在枝头,随风摇曳。



    其华静静的凝神调息修行,偶尔停歇便透过窗户看向床上躺着的容初。自那日容初为救他伤了气运后陷入昏迷,已过了许久。



    “嚯!”,孟鸟在桃花树林中习武,偶尔传出一阵阵声响,除却这些,桃花谷总是静悄悄的。



    其华从容初身上收回视线,暗自思索了一番。今日瞧着容初周身环绕的气运似乎要比往日磅礴,想来,容初恢复的不错。



    “其华!”,突然一道声音响起,一女子着一袭蓝衣飘身而至。



    其华抬眼看去,看着女子白皙的面容,秀眉含笑的模样,不禁面露惊恐,细细打量了那女子一番。



    “幽兰!”



    女子闻言轻笑了一声,“难为你还记得我!”。



    其华看着娇笑着用衣袖遮面的幽兰,心中不禁警惕万分,他看向容初,暗中思索对策。



    他虽对面前的这个幽兰心存疑惑,心里也觉得这个幽兰怕是什么生灵幻化的!但天地令内的未知和神奇,让他不敢心存侥幸。



    幽兰似瞧着其华面露纠结,又看着他眼里闪过盘算。轻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容初。



    “这是乐音嘛?”



    其华闻言,摇了摇头。



    幽兰看着其华眼里的躲闪,笑着抬步走了进去,立在容初床前,笑着仔细打量了一番,转头看向其华道:“我瞧着是与乐音有几分相像的!”。



    其华闻言,眼眸中藏着担忧和警惕,摇了摇头。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幽兰对上其华的眼睛,轻笑着道。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其华听着幽兰的话,不禁面露震惊。



    幽兰转身出了屋子,又走到其华附体的那株桃花树下,伸手折了一枝桃枝,放在鼻前嗅了嗅,面容含笑着道:“什么时候回桃花林啊!”。



    其华闻言,不禁面露震惊,他看着眼前的幽兰,突然心生疑惑。脑海中不断响起一阵声音:她不是幽兰!



    “你是谁?”



    幽兰轻笑了一声道:“我是幽兰啊!你方才不是都知晓了嘛?”。



    其华摇了摇头,面露警惕道:“你不是!”。



    “你难道不知道,桃花林已经被幽兰毁了嘛?”



    幽兰闻言,面露震惊,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我虽常来桃花林寻你下棋,听你弹琴!可我并没有毁掉桃花林啊!”。



    其华冷眼看着幽兰,看着她面露震惊的模样,不禁心生郁闷。又斟酌着开口问道:“你不记得,当年,你因着我为了乐音离开桃花林,而将桃花林毁了?”。



    幽兰摇了摇头,“我乃幽兰院的仙子,怎能毁你其华仙的桃花林?”。



    其华闻言,又道:“你不记得你曾嫁于我?”。



    幽兰闻言,笑了起来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说一些胡话!我何时嫁于你了?”。



    “何况,乐音乃寒武神的妻子,你这是理不清了啊!怎能对乐音有心思?做这般有违伦理之事?”,幽兰突然面露惊讶道。



    其华看着面前的幽兰,突然满腹疑惑。



    她是幽兰,又不是幽兰。这个幽兰,是他不曾见过的幽兰!



    幽兰看着默不作声的其华,笑了笑,“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其华摇了摇头。



    “我是来找夭夭的,请她为我编了一曲舞!想着过几日你生辰时跳给你看呢?”,幽兰笑了笑道。



    “生辰?”,其华闻言,面露惊讶,“我几岁的生辰?”。



    幽兰闻言,伸手拍了拍其华,带着几分好笑道:“你一百万岁生辰啊!”。



    “一百万岁?”,其华闻言,面露惊恐的看向幽兰,又抬眼看向自己。他一袭青衣,立身在一株桃花树下。



    他这是怎么了?



    他不是失了本体,灵识附身在一株桃花树上吗?



    “其华!”,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孟鸟一头大汗走到其华面前,大喊道。



    其华闻言,看向面前的孟鸟,不过一瞬间,幽兰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了?”,孟鸟看着其华眼眸探究,摸了把额头的汗,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



    其华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刚才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做梦了?梦见了幽兰?



    他细细想了一番,他方才明明是意识清醒的,不可能是梦境。因着幽兰拍自己时,他能清晰的闻到幽兰周身笼罩的幽幽香气,还有她娇柔的手传来的温软。



    “孟鸟!”,其华突然看向屋子里的容初,“快!去看看阿容!”。



    闻言,孟鸟看着其华面露担忧和恐惧的模样,忙快步走进屋子,看着安然无恙躺在床上的容初,他松了口气,又透过窗户朝其华点了点头。



    虚无缥缈中。



    容初看着面前晃的一张张脸,有欣喜,有哀痛,有热情,有冷漠,有不屑,有焦急……



    容初看着那一张张的脸,形形色色的模样。偶尔遇见一张她熟悉的脸,她忙喊道:“夭夭!”。



    那张脸闻言,浅笑着看向容初,不出片刻便又融入在那一张张脸里面。容初想伸手去触碰,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伸手,那一张张的脸便似有生命一般,齐齐躲了开来。



    容初面露惊奇的看着晃过的一张张脸,突然发觉他们都齐齐往一个方向去,她带着疑惑,跟着那些脸慢慢往那个方向去。



    她走了许久,感觉自己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自己的脚似乎也不听使唤了,自主的往前走去。



    突然一道强光闪现,刺眼间她闭上眼。待她再次醒来时,便看着自己正躺在桃花谷的屋子里,透过窗户,她能看见附体在一株桃花树上的其华。



    她躺在床上,调试了眼睛,才缓缓坐起身来。周身的虚浮,让她使不上一丝的劲。她低头看着身上的华服,又透过不远处的铜镜看见自己额间金色的海棠花印,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入手是自己光洁的额头,那海棠花印记似乎与她的肌肤融为一体了,只是闪着金色的光芒。



    她坐了片刻,缓缓下了床。看着桃花树上凝神修行的其华,她不禁松了口气。



    “阿容!”,其华似感应到容初的视线,突然睁开眼看向她,眼里满是欣喜和激动。



    容初笑了笑,随即,慢慢往屋外走,好不容易走到其华面前,她伸手折了一枝桃枝,拿在鼻前嗅了嗅,轻叹道:“好香啊!”。



    “看来你的法术已然精进了不少呢?”



    其华闻言,浅笑道:“你昏睡了一个多月,我不过也才修行一个多月,这桃枝怎么可能就有香味呢?”。



    桃花有香味,桃树却无香味。但其华的本体是桃花树,他的那株本体是有香味的。若是他本体的桃枝越香,证明他的法术修行越是深厚。



    “阿容!”



    其华看着容初一直拿着从他附体的桃树上折下的桃枝凑在鼻间嗅,他脑海中闪现早先幽兰在他面前的动作,她也是这般从他附体的桃花树上折了一枝,放在鼻间轻嗅。



    “我方才恍若间见着了幽兰!”



    “那模样是我一百万岁生辰前的几天!”



    容初闻言,看着手里的桃枝,暗中思索了一番。许久,抬头问道:“你确定不是在梦境中见着的?”。



    其华摇了摇头,“我不确定!”。随即,又解释道:“可我清晰的闻见幽兰身上的兰花香!还有她触碰我时,手里的温软!”。



    容初闻言,想着自己在沉睡中瞧着的一张张脸。她突然面露震惊,心生几分探究。



    难道是?



    不可能吧!



    其华看着面前的容初,她的脸色忽暗忽明,时而还露出震惊的神色,时而又平静如无风的湖泊,平静无波。



    “阿容!”



    容初回过神来,面露几分难以置信,还藏着几分欣喜。



    “孟鸟呢?”



    其华闻言,指了指不远处的桃花林道:“他因怕吵着你,去了那边习武!”。



    容初闻言,点了点头,抬步往桃花林里去。入眼,孟鸟正面色认真的施展一招一式,清俊的脸早已被汗水打湿,两颊间也染上了几分红晕。



    她脚步轻缓的靠近,孟鸟便立刻转过头发现了她,随即一脸欣喜的松了招式,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擦额间的汗,大喊道:“阿容!”。



    容初笑了笑,走近孟鸟。脚下不小心踩着一块碎石,容初不禁身形不稳,一个踉跄。



    孟鸟手疾眼快将她扶住,面色沉静的扶着她坐在一块青石上,随即看着容初面露担忧道:“你如今怎么会这般虚弱?”。



    容初笑着打趣道:“我可是躺了整整一个多月,自然身子虚浮!”。



    孟鸟闻言,看向容初额间的海棠花印记,闪着金色光芒。他点了点头,暗想容初如今到底是神品级,这般虚弱应当是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是躺久了,身子虚浮。想到这,他不禁松了口气。



    容初坐了一会儿,随即便和孟鸟一块回到了其华附体的那株桃花树下。



    孟鸟和容初听着其华详细的复诉方才那奇妙的场景,孟鸟调笑其华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容初却摇了摇头。



    “那日我等从万丈渊的千丈崖下上来,我醒来时问你们,我们是第几次上来的!”



    孟鸟闻言,“记得啊!我还当你是睡糊涂了!取笑你去一次万丈渊你就睡了这般久,还能去几次?”。



    “是!那日,我做了一个梦中梦!”



    孟鸟和其华闻言,不禁面露惊讶。



    容初继续道:“我梦见了一个其华,他的容貌是其华以前在桃花林的模样,青衣衫,丝带绾发”。



    “他伸手抓我时,你们俩齐齐护着我,跳下了千丈崖!”



    “在千丈崖下,孟鸟担心我,用灵识探知我的灵识,却被其他东西借由我的灵识挑拨了你们俩,就在你们俩心生猜忌时,我醒了!”



    “我和其华都猜测是沁水!说他最是喜欢幻成别的模样,装神弄鬼的!”



    “后来,我们又出千丈崖!”



    “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的醒来!”



    孟鸟闻言,“怪不得!你第一句话便是问我们,去了几次千丈崖!”。



    容初点了点头。



    “在我的梦中梦里,我还梦见了一些往事,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却又不同于发生过的那般。”



    “我还在朦胧中听见了我师父神智说话,她告诉我这天地间有平行境域!”



    其华闻言,面露疑惑道:“平行境域?”。



    “平行境域就是在另一个空间里,存在着一样的我们!发生着同样的事情,但不同的是那个空间的我们做着与这个空间不一样的事情!”



    容初看向其华又道:“就比如方才你看见了幽兰,不一样的幽兰,洒脱坦诚!”。



    “而过往里,你遇见的幽兰都是矜持淑女,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其华闻言,点了点头。他认识的幽兰,从来都是娇娇弱弱的,遮遮掩掩的故作矜持,何时有过这般坦然洒脱。



    “我想,你方才遇见的幽兰应当是所谓平行境域里的!却不知何缘故,让你给瞧见了!”,容初开口道。



    “而我!在千丈崖的那一日,应该也不仅仅是一个梦中梦,应该也是与平行境域里的我们相遇了!”



    孟鸟闻言,面露惊讶,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道:“你是说,在另一个空间里,也存在这我,存在着你们?”。



    容初点了点头。



    “太神奇了吧!”



    容初笑了笑,“这是师父说的,真假难辨!我也是连着我和其华看见的一些场景,猜测的!也许,不是平行境域,而是我们都大梦了一场,也未可知啊!”。



    其华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了这么许久的话,容初不禁有些疲倦,她告辞了孟鸟和其华,便转身进了屋子,又躺上床睡了过去。



    浮山殿。



    沧泊听着育沛和化水回禀大泽和狐山发生的事情,手中拿着天地令细细摸索。许久,才看向育沛道:“你是说神智宜妤管了狐山之事?”。



    育沛点了点头,“那白狐族的族长夫人是神智宜妤从前的司侍,叫松栽!是她跑去招摇台,求救的!”。



    沧泊轻笑了一声,随即道:“无妨!这次的战乱虽平定了,可白狐族和红狐族的心结还在!还不算棋定!”。



    育沛闻言,不禁心生疑惑,斟酌着开口道:“水神!容初……仙使……容初神是要建立一个祥和的天地秩序!您这般反其道而行之,不知可妥当啊!”。



    沧泊闻言,轻笑了一声,“我毫不怀疑阿容建立不起一个新的秩序,于她而言,虽有困难,却也不是做不到!”。



    “我想要的是,这天地众生都觉得非她不能,而这造化神之位也非她不可!”



    育沛闻言,面露震惊。他没想到,沧泊居然为容初筹谋了这么多。他知道容初这般年纪,若想要越过七大古神,还有一些作古的生灵,成为天地掌管者的造化神,的确是很难服众。



    如今,沧泊利用一众生灵之间的矛盾,挑起四处混乱,不过是想最后让容初来解决,以此来赢的一众生灵的爱戴,那么她继任造化神之位,自然而然会是灵意所归。



    阿福突然滚到沧泊脚边,软糯糯的道:“娘亲她醒来!”。



    闻言,沧泊忙看向手里拿着的天地令,大喊道:“阿容!阿容!……”。可回应他的依旧是天地令表层无声无息缠绕着的气运,还有空声寂静。



    阿福看着面露失落的沧泊,又蹭了蹭他的脚,软糯糯的道:“爹爹,娘亲她很累!很乏!她的身子虚浮!又睡着了!”。



    沧泊闻言,不禁看向阿福,伸手将它抱起,“那你告诉爹爹,你娘亲有没有事?”。



    阿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方才有坏人来了,是她提前唤醒了娘亲!”。



    阿福看着沧泊面露担忧的模样,又道:“不过娘亲如今没事了!”。



    沧泊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追问道:“天地令里面怎么会有坏人?”。



    阿福闻言,支支吾吾了几声,便挣脱了沧泊的手,又往别处滚去。育沛和化水立在一旁,暗中打量了沧泊的脸色,见阿福拒绝了他后,他面上却并没有生气。看着四处滚动,玩的不亦乐乎的阿福,不禁心生佩服。



    许久,沧泊回过神来,神色平静的看向滚走的阿福道:“许久未去琅琊台了!”。



    闻言,阿福忙停下了滚动,立在一处桌脚下,满腹委屈道:“爹爹!你这是要抛下我?”。



    沧泊闻言,轻笑了一声道:“你虽喊我爹爹,却事事不与我说明白!你这孩儿,我不要也罢!”。



    话落,沧泊便缓缓起身,有要转身出门的苗头。育沛和化水立在一旁,看着沧泊和阿福,不禁有了几分看好戏的得瑟。



    “爹爹!你莫要为难孩儿!若是能说,孩儿一定告诉爹爹的!”,阿福委屈的滚落到沧泊脚下,带着哭腔道。



    随即,又小声嘀咕道:“娘亲要我好好守着爹爹,却非不让我出这壳!我这般连浮山殿都出不去!护个屁!”。



    沧泊的耳力极好,自然是听见了阿福小声嘀咕,听着它软糯糯的带着委屈的声音,又坐回到了榻上。



    育沛和化水对看了一眼,又看向落在沧泊脚边上的阿福,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福听着育沛和化水的笑声,傲娇着冷哼了一声,又往别处滚去。它要好好努力努力,看看能不能靠着撞击殿内的物件,把困住他的那个外壳砸碎,它好出来。



    沧泊看着阿福到处乱撞,不禁嘴角上扬,施展法术将它拽到脚边,好笑道:“你这个壳,除非时机到了自己破裂,否则,你我都是砸不开的!”。



    “啊?”,阿福郁闷的大喊道。



    育沛和化水闻言,又笑了起来。



    忘川河的生灵瞧着浮山殿传来的一阵阵笑声,不禁面生疑惑,齐齐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