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完, 姜秋宜才觉得有些窘迫。
有什么有，有买和没买有什么区别吗。
陆明承又不差礼物。
感受着她的沉默，陆明承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轻挑了下眉毛, 低问：“买了什么？”
“……”
姜秋宜抿了下唇, 起身往沙发那边走。
坐下后，她才说：“就……领带夹。”
不知道为什么, 买了领带这事, 她不想告诉陆明承，总觉得这说出来可能会变成另一种意思。
陆明承扬眉, 有点委屈似的：“只有领带夹？”
姜秋宜：“？”
她懵了下, 下意识问：“你还想要什么？”
这话听着, 颇有种面对无理取闹小孩的无奈。
姜秋宜说完, 自己反应过来, 讪讪道：“我没有那个不好的意思，就是……问你, 还想要什么。”
陆明承没说话。
姜秋宜眼神飘忽着落在天花板下的水晶吊灯上, 她发现每一个小灯泡里还有玄关。
她盯着看了会, 小声说：“我明后天也休息, 说不定还会跟妙妙她们去逛街。”
陆明承低低一笑，眉眼低垂：“都可以。”
姜秋宜正想反驳他，陆明承倏地说了句：“你选的就行。”
“……”
慌乱之下, 姜秋宜挂了电话。
陆明承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挑了挑眉, 倒也不生气。
他嘴角噙着笑, 在心里有了猜想。
而另一边, 姜秋宜把电话挂断后, 把手机丢的远远的, 丢在沙发的角落缝隙里。
她瞅着看了一会，索性躺在了沙发上。
姜秋宜顺手拿过一侧的毛毯给自己盖上，一动也不想动。
完了。
她觉得陆明承比她想象的还要不正常。
以前这种肉麻的话，是陆明承会说的吗？
不是！
姜秋宜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脑海里绕了绕，鬼使神差地把话题点绕到了黎妙和简夏说的那些话上。
陆明承喜欢她？
她不敢去百分之百确定。
而且，就算是喜欢，也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当不得真。
大半年后的分别，姜秋宜一直都记着，甚至时不时会拎出来，警醒自己。
她瘫倒在沙发上沉思着，如果没有原剧情该多好，如果没有那些证实，她现在应该是快乐的。
姜秋宜怔怔地看着远处，目光没有焦距。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姜秋宜才懒散地从沙发上爬起，进了浴室。
到浴室泡了个澡，姜秋宜的脑子暂时清醒了下。
-
从浴室出来，她淡定地捡起沙发上的手机，点开看了看。
上面有陆明承和简夏几个人发来的消息。
姜秋宜边看边往床上走。
陆明承的消息是刚挂断那会发来的，没问她为什么挂电话，只让她早点休息。
至于简夏几个人，正在群里热聊，关于她和黎妙逛街这事。
姜秋宜往上翻了翻，黎妙给大家直播了一下，她晚上逛街都买了什么。
这其中，说到了给简夏她们的新年礼物，也说到了她给陆明承买的新年礼物。
她一说完，简夏几个人齐刷刷地开始发文号。
简夏：【？？领带？？？】
盛清霓：【买了几条啊。】
简夏：【姜秋宜你知不知道给一个男人买领带意味着什么！】
简夏：【我决定，今晚就给你那三万字的小短篇里加个小剧情。】
林珊珊：【什么小剧情？】
简夏：【买领带的小剧情嘿嘿嘿。】
盛清霓：【从嘿嘿嘿这三个字中，我看出了不纯洁。】
黎妙：【加一。】
……
姜秋宜看着，真的很想钻进简夏的脑子里去看看，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她无言半晌，这才回：【我还买了领带夹！重点在领带夹好吗，领带只是顺手买的。】
黎妙：【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说这句话。】
简夏：【还配套了啊？可以啊秋宜。】
盛清霓：【什么品牌的领带夹？】
姜秋宜：【。说不过你们，我去睡觉了。】
简夏：【你这就是逃避型人格，你看妙妙，买了就买了大大方方承认，给自己老公买礼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姜秋宜：【我给大家买了手表，但你的没了。】
下一秒，姜秋宜看到简夏撤回一条消息。
她轻哼了声，丢了个表情包给她。
两个人幼稚地在群里瞎扯，也没个重点。
到后面姜秋宜真有点困了，才歇了心思。
她正想要睡，简夏不知道是真担心没了新年礼物，还是今天就想做知心姐姐，给她拨了个电话。
“真睡觉了？”
姜秋宜哭笑不得：“你干嘛呢，真的打算睡觉了。”
简夏：“没什么事，就跟你随便聊聊。”
姜秋宜“哦”了声，唇角扬了扬：“那你聊，我听着，要是没意思我就睡了。”
简夏噎住：“你能不能认真点，我这可是浪费我的休息时间在跟你谈心。”
“哦……”姜秋宜正色道：“那我认真一点了，你说吧，要说什么？”
简夏缄默了会，挠了挠头说：“其实吧，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就是觉得你不太对劲，还是之前那句话。”
姜秋宜一怔，往被子钻，阖着眼说：“什么话？”
简夏：“你别装傻，我真觉得陆总对你有意思，你怎么想的？就不想和他发展试试吗？”
“……”
姜秋宜安静了会，淡声问：“那如果结果不好呢。”
简夏：“啊？什么结果不好，结果再差会比现在这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差吗？”
这话，姜秋宜可不赞同了。
她反驳：“我们现在的夫妻关系挺好的，你可别污蔑啊。”
简夏一噎，翻了个白眼说：“能比你们之前还差吗？”
“……”姜秋宜想了想，“能吧。”
如果离婚的话，那自然是差的。
她是个不愿意让自己受伤的人。
姜秋宜在某些事情上很自私，如果在知道一件事没有好结果的基础上，她是很难去享受当下的。
当然，仅限于感情的当下。
花钱的当下，那必然是要体会和享受的。
这两者并不相冲。
听到她这话，简夏不敢相信问：“怎么可能？难不成你们这感情如果发展不顺利的话，陆总还能跟你离婚？”
姜秋宜眼睫一颤，好半晌没出声。
简夏掷地有声道：“不可能吧。”
姜秋宜默了默，头一回和朋友提这种事：“那如果万一呢。”
“万一什么？”简夏愣了下，不敢相信道：“万一真的跟你离婚了？”
“嗯。”姜秋宜说：“感情这种事，变故是最大的。一个男人今天爱你，明天就恨你也有可能，不是吗？”
简夏张了张嘴，想说不是，可莫名地又想到了她们的共同好友林珊珊。
当年林珊珊的前夫追她，追的轰轰烈烈，当时真感动了不少学校的同学。
在得知两人在一起后，大家都说，林珊珊可以放心地相信卓鹏，卓鹏一定会爱她一辈子的。
甚至于在最开始卓鹏有出轨消息传出来时，还有同学不信。他们觉得，谁都可能出轨，卓鹏必不可能。
他追了林珊珊三四年，怎么可能会对不起自己的女神。
可事实却是残酷的。
卓鹏不仅仅抛弃了自己的女神，甚至还家庭暴力她。
他把一个恶心男人会做的事，全做了。
……
虽然陆明承不会是卓鹏那种恶心男人，可感情上的一些东西，确实没办法说准。
简夏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反驳姜秋宜的话。
“你看。”
简夏好一会没说话，姜秋宜笑笑说：“你也赞同我说的是不是。”
简夏沉默了会，低声道：“那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你连尝试都不去尝试吗？”
她认真问：“万一结果是好的，但因为你不愿意往前走去尝试，而错过了，你不会遗憾吗？”
“没有万一。”
姜秋宜肯定说：“结果不会好。”
“你怎么这么确定？”简夏搞不懂她，“你还能预知未来？”
姜秋宜噎住。
她不能预知未来，但她知道她和陆明承在不久后的婚姻结果。
简夏吐槽道：“不能对吧？既然不能，那就去试试嘛，还年轻呢，体验体验一下不是挺好的吗？”
她笑着说：“就算是失败了，你还有姐妹！”
姜秋宜扑哧一笑：“哦，姐妹有什么用？”
“……”简夏微哽，“我赞同你往前走走，如果你喜欢陆总的话，试试呗。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未来你们可能会离婚，那也曾拥有过不是吗，总比你结了个婚，连一点感情都没捞着，然后还离婚了强吧。”
简夏的逻辑和姜秋宜的逻辑不太一样。
两人从小的生活环境和家庭环境不同。
简夏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美好爱情的，而姜秋宜，并不怎么信。
姜秋宜没吭声。
简夏轻哼：“还是你担心……如果喜欢了陆总，再离婚会难过，没办法走出来？”
姜秋宜必须要承认，简夏真不愧是和她十几年的小姐妹。
她心里想什么，她全清楚。
“不会吧，你真担心这个？”简夏讶异道：“这有什么的，我跟你说啊，你要是真担心这个，那真没必要。你到时候放不下，姐妹带你放下。”
姜秋宜扑哧一笑，扬了扬眉：“嗯，你怎么带我放下？”
简夏嘿嘿一笑：“我带你去明日会所放下，你觉得怎么样？”
姜秋宜被她的话呛住，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地方。
“你真是——”她哭笑不得：“好主意。”
简夏：“嗯，其实我也不逼你，但我知道你在这方面的别扭性格，就想跟你说说，有想法可以试试，没有的话当然不试，别勉强自己。”
姜秋宜“嗯”了声，沉默了会，“我会认真考虑的。”
简夏：“那你去睡觉吧，我要去黎妙写小黄文了。”
姜秋宜：“……我替黎妙先谢谢你。”
简夏调皮道：“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姐妹。”
“……”
-
把房间内的灯关了，重新躺下阖上眼后，姜秋宜又不太能睡着。
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全是简夏刚刚说的话。
以及，时不时会在她面前冒出脸的陆明承。
姜秋宜必须要承认，简夏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只是，她心里总有一根拔不掉的刺，让她在想前进的时候，又会下意识地缩回脚。
姜秋宜胡思乱想着，到半夜也没能睡着。
倏地，床头柜的手机震了下。
姜秋宜讶异，开了床头灯才点开手机。
光有些刺眼，她缓了缓，才点开手机屏幕。
是陆明承发来的消息，说他忙完了准备睡了。
他发这消息，应该也没想姜秋宜回复。
姜秋宜盯着看了半分钟，点开微信加号看着下面的那些文字半晌。
给陆明承拨了个视频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