妱儿的意识被束缚在身体内,只能眼睁睁看着孟璇玑和灵犀说着一些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就在这时。
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竟然穿透幻术,回荡在妱儿的心境里。
“喂!快醒醒……你若现在就被……幻境困……赌注全押在你身上……想从这壶里出去都难!”
“如……听到本圣主的声音,一定记得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如果深陷其中,这辈子都无法再醒来……”
“这……看似随意,手段却如此歹毒!心事越重之人,幻境所见越真实……你可千万千万要战胜自己!”
若非妱儿之前开启灵犀三重境,只怕此刻她想要听出黑蛇的声音是不可能的。
但也正因为妱儿开启了灵犀三重境,他她才会觉得这幻术之中的孟璇玑和灵犀过于真实。
就好像妱儿所见,一定是在未来某个时刻发生的一样。
孟璇玑是建木留在这世间的一缕执念,灵犀终有一日会取代自己……
妱儿不知是该相信黑蛇那虚无缥缈的声音,还是自己在幻术中亲眼所见。
如此思索着,妱儿不知不觉中,正在被自己内心的黑暗渐渐吞噬。
忽然。
就好像有一只手从妱儿身后拽了她一把,令她如梦初醒。
那种头皮发麻后背一凉的感觉,竟让妱儿一下子从天神的幻境中夺回了自己的意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妱儿的双眼恢复清明,最先看见的赫然是玉壶内的黑色小蛇。
黑蛇不知妱儿清醒,还在不断尝试从玉壶里挣脱出来,突然听到妱儿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你……居然摆脱了自己的心?这绝不可能,不可能……要知道,即便是圣主也只能选择把自己的心藏在一个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
黑蛇词不达意。
它并不知道妱儿开启灵犀三重境,更不知道妱儿刚才在幻术里的所见所闻。
而妱儿之所以能够这么快从天神的术法中醒来,很大程度上是灵犀的功劳。
只不过助妱儿脱困的,是她心境里的灵犀,而非在幻术中看到的“灵犀”。
尽管妱儿不确定灵犀会不会真的变成那样,但眼下的确是灵犀帮了自己。
就听到灵犀的声音从心境中传来,带着几分热切。
“外面发生何事?为何刚才你的心境忽然陷入黑暗……若非我发现及时,引导你体内灵力注入心灯,只怕此刻你的心境就要入魔了!”
“……”
妱儿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没有将自己身陷幻术的事情告诉灵犀,就是怕灵犀真的会像幻境里一样。
天外的魔女,玉山的归鸟么?
如果有朝一日灵犀会变成建木都要忌惮的存在,那妱儿又怎么敢对她掏心掏肺。
“是天神的幻术……不光我,还有师兄他们,现在全都中了幻术,意识被困在幻境里!刚才一时情急,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番话都是妱儿对灵犀说的,所以不用张嘴,仅凭意念传入心境即可。
她先是打量了黑蛇一眼,然后目光依次从凤栖、落梧桐、花有泪身上扫过,最后才瞥了一眼月无涯和花浓。
他们每一个人包括府君在内,此时都像一具没有神魂的雕塑,呆呆的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白色光晕在他们眼睛里不停闪烁,浩瀚的气息令妱儿无法轻易接近。
最令妱儿在意的是远处的天上,身形魁梧的天神身穿甲胄,手拿一把无锋重剑,悠哉悠哉地向这里走来。
“咦?想不到,在这灵气稀薄的虚无界域,还能遇见你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这些年,能这么快从神幻里醒过来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天神给予了妱儿很高的评价。
但妱儿明白,往往评价越高,也就意味着自己最先被天神针对。
再看天神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分明没将妱儿一伙人放在眼里。
即便身为花有泪和月无涯这样的月门府君,在降临虚无界域的天神眼中,也跟待宰羔羊没有任何分别。
就看到天神遥遥望着妱儿,声音洪亮如雷:“你……叫什么名字?”
“只是一个名字,重要么?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会因此放过我们吧!”
“那可说不准。或许我心情一好,会放你一个人走。”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求你放过!”
“当年的香门不也没做错什么嘛,不还是……跟你这小家伙说那么多,你又怎么会懂!”
“这,难道就是上位者的态度?”
“非也!在我眼里,任何挑衅神权之人,都跟麻雀一样碍眼。”
“……”
妱儿又一次听到“麻雀”,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渐渐燃烧起来。
麻雀怎么了?招谁惹谁了?难道麻雀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这一瞬间,妱儿的嘴角不经意间泛着一抹邪笑。
似乎这样的笑容不是来自妱儿,而是她心境里的灵犀。
妱儿趁着跟天神隔空喊话的机会,已经询问过灵犀,自己能从幻术中醒来的原因。
“灵犀,这样说来我之所以能摆脱幻术,是因为有心灯存在?那师兄他们如果没有心灯,岂不是很危险!”
“有没有危险尚且无法断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是什么?”
“如果不趁现在救他们,只怕等那位高高在上的天神来了,就没机会了。”
“那要怎么做?”
“我无法离开心境,而且若想帮助他们破除幻境,你必须借助心灯进入他们的幻境。如此一来,只能由我来冒充你,拖住天神争取时间。”
“借助心灯挨个进入他们五个人的幻境,只怕需要太多时间……有没有能在最短时间内救他们的办法?”
“救他们?难道救师兄一个还不够?还是说,你对月门那两人,也放不下?”
妱儿的心咯噔一下。
她没想到这个不是难题的难题,来得如此之快。
纵然花有泪和花浓跟自己“非亲非故”,但血始终是浓于水的。
而且妱儿对于天神那藐视苍生的气焰,十分不爽。
她不光要救师兄,还要全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