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奴反应之迅速,大大超乎了妱儿的想象。原本还以为山奴根本不会搭理自己,没想到山奴的言行如此干脆,仿佛早就料到妱儿会制止他一样。
“真的交给我处置?”
“山奴只保证门主安危,处置天妖不在山奴职责之内。”
“……”
山奴这番义正辞严的话,不光让妱儿哑口无言,就连趴在地上的赤蝎也是大跌眼镜。
从始至终,就没人能看透山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赤蝎心里清楚,越是这样的玉山,才越可怕。既然玉山把自己交给了这小妮子,就凭刚才所作所为,只怕自己难逃一死。
赤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不连累天妖一族,今日她就算彻底消失也无所谓。
“动手吧!二十年前我天妖赤蝎就没能得手,想不到今日还是一样……嗯不,不一样,今日是我输了,彻底输了。”
妱儿能听得出赤蝎话里的不甘心,可这就是现实,胜利的一方可以做出选择,失败的一方再也无权选择。
“你也不必这么悲观,本姑娘有机会一定会好好问候你天妖一族,挨个问候,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落!”
“你!”
赤蝎又岂能听不出这是威胁,只不过以她现在的样子,早就已经无力面对来自任何人的挑衅了。
山奴刚听到这句话时也是眉头一皱,但在看到妱儿那不怀好意的笑脸时,似乎立即明白其中含义。
很显然,赤蝎之前胖揍了妱儿一顿,妱儿总要抓住机会扳回一局,而眼下正是绝佳的时机。
妱儿身为赊香人,以目前的修为的确打不过天妖赤蝎。可如果耍些心机,赤蝎绝对是防不胜防。
“哦,对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将你的身体带过去,好好讲一讲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龌龊事……”
妱儿表现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微眯着眼睛。
赤蝎纵然气愤难平,也只能任由妱儿在她心上左一刀又一刀。
“够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赤蝎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天妖一族的地方,至于我死后之事,那又与我何干!”
“无趣~既然如此,本姑娘就成全你,让你死的没有任何痛苦。”
只见妱儿不知从哪弄来一缕香气,借助天女无香心法直接弹进了赤蝎的身体。
赤蝎能感觉到身体里似有一眼清泉,源源不断的暖流流向全身,神力枯竭的身体犹如得到了供养,正在快速恢复着。
然而,就算赤蝎不去刻意查看自己的情况,也能感觉到身体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
“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
“你猜~”
妱儿只是在赤蝎身上,做了一件任何赊香人都会做的事——赊香。
如此一来,只要赤蝎不亲口说出“赊”,那这一次赊香永远没有下文,但赤蝎也会一直“欠”着一笔香债,直到有赊香人来取。
赤蝎显然并不懂得赊香的过程,从这一刻起,她总会时不时地留意自身情况,也会时时刻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整日提心吊胆。
这也正是妱儿想要的结果。
生死这种事情,一旦经历过就觉得没什么可怕。反而是那些猜不透的东西,才更能激发出内心深处的恐惧。
妱儿身为赊香人,能兵不血刃地教训赤蝎,还能让赤蝎今后“欠”香门的,何乐而不为呢?
山奴看在眼中,乐在心里。他又岂能不明白,妱儿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如果赤蝎一直不知道真相,恐怕迟早有一天会因此发疯。
山奴甚至已经能想象得到,赤蝎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门主高明,是山奴愚钝。”
山奴说完斜着眼睛看了妱儿一眼,妱儿也只能讪讪一笑。
一山望着一山高。其实妱儿隐约之间也有所察觉,这不过都是山奴早就设计好了的,她这个门主也仅仅是跳进了这个挖好的坑。
此时妱儿心里只有一句话:你这小小的条件,不就是借本姑娘的手寻开心么!这下高兴了吧。
山奴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妱儿的心思一样,顿时眉开眼笑,又捋起了自己的胡须。
没等妱儿想出接下来的对策,就看见山奴抬起手中木杖,漫不经心地向赤蝎一指。
“去。”
赤蝎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尽头。
妱儿目送赤蝎远去,或许自己再也见不到这蝎尾女了吧。
“坏了……还有些事忘了问!山前辈你这也太心急了吧。”
妱儿完全像个撒娇的姑娘,嘟着嘴扭捏的不成样子。
山奴见状,反过来没好气地瞪着妱儿:“哼!下次再敢对我大呼小叫,信不信我见死不救!”
“是,妱儿再也不敢了。”
“这才像话。不过你这次的确心急了些,竟然贸然神魂出窍,丫头你可别忘了,以你现在这点道行,神魂离开太久风险极高……”
“有灵犀在,怕什么……”
“什么灵犀?你该不会是一主二心,让心魔钻了空子。心魔可不同于一般天魔,稍有不慎你就不再是你了。”
“哪有……”
妱儿把自己进入无香界,如何开启灵犀三重境,又是为何被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简单跟山奴讲了一遍。
山奴不可置否地点着头,她眼底的关系似乎都是对妱儿的,而非香门。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赊香人本就是这世间集气运于一身者!香门之所以会经历劫难,也正是因为气运太盛,大有遮天之相。”
“山伯伯,您既然这么厉害,当年香门怎么还会遭受灭顶之灾?只要您一出手,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定然望风而逃!”
“……”
山奴沉默不语。香门遭遇变故之时他正在沉睡,而且有很多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们出去吧!以你如今的经历,告诉你这些还为时尚早。”
“妱儿不小了,再过几个月都二十一啦!”
“不小么?我怎么觉得你这假小子,这两年除了这张嘴,其他地方都没长。”
山奴仍是那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只不过他盯着妱儿上下打量的时候,反而显得淫眉贼目。
妱儿顿时傻在当场,低头望着胸前一马平川,露出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