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生灵何其脆弱,又怎么经得起这畜生蹂躏”
话音未落,灵犀所在位置已只剩残影,就连时刻注视着她的那对玉瞳,也没有发现灵犀的踪迹。
白泽忽然传来一声怒嚎,双目上出现一圈圈邪异的艳红。
它不再觊觎天穹底下的事物,反而盯着唤它出来的玉山之主,口吐人言。
“我不是麻雀,也不是凤凰,自然不会任凭摆布这白泽,还给你好了”
“你,你敢”
“敢与不敢,你得问自己了。”
白泽霎时变得狂躁,转头瞧了一眼那一座座残存的玉山,一口将星空咬出大窟窿,钻了进去。
玉山之主那一对玉瞳明显有些紧张。
她身为玉山之主自然不惧白泽,可那些“离不开”玉山的凤主和鸾鸟,根本不知道白泽的可怕之处
“你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就像曾经一样”
“”
白泽头也不回地往那些残存的玉山而去,玉山之主那双玉瞳盯着灵犀,怒不可遏。
玉山之主本尊仍在那片古怪的梧桐树林中,她犹豫再三没有去追白泽。
转而再看白色的异花,欲将其一举撕裂。
“啪”
一声轻响犹如打在脸上,玉瞳周围一处星空微微凹陷。
灵犀以妱儿的面容出现,飘忽不定。
如一股时隐时现的香气,令晶莹剔透的瞳仁猛然一缩。
“昔日的玉山之主,竟然也会玩弄这样的把戏”
“还是把我当作一份执念吧,让当年不再上演的执念。”
“执念”
玉山之主小声嘀咕着,不禁有些出神。
自己当年,有么
恰在这时。
一座座残存的玉山爆发出惊天的动静,不必说正是白泽引起。
玉山之主一缕意识所化的玉瞳,骤然闭眼,消失在灵犀面前。
灵犀负手而立,望着白色的异花欣慰一笑。
“建木花么当真已经过去太久了”
灵犀屹立在星空中,望着变小无数倍的人间大地,往事历历在目许多曾经朝思暮想之人,也早都不在这世间了吧。
灵犀轻轻闭上眼睛,仿若她还是那个诞生自妱儿心境里的“灵犀”。
几息之后。
灵犀突兀地张开嘴,声音细微的犹如自言自语。
“你觉得在她身上留下十方封印,以及这道疤痕的,会是何人”
灵犀轻抚着脸颊,感觉有些奇怪。她之后都没有再说话,好像在聆听另一个来自心底的声音。
而那声音,却不是妱儿。
放眼四方,浩瀚星空如同一面镜子,将灵犀脚下的世界,和她现在所处的“世界”分隔开来。
灵犀所在便是“天外”,而在她脚下,还有许多纷繁的世界,称之为“天下”。
在灵犀的记忆里,曾经的天外并非现在这般模样。尤其是那座完整的“玉山”,远比眼前这些残破的“小岛”加起来还要大的多。
亿万里星域,一座座残存的玉山就像漂浮在星海上的“孤岛”,远比任何星辰都渺小。
灵犀看了一眼正在祸害一座座玉山的白泽,将那片“裸露”在外的人间,用她仅剩的气力修补一番。
她早已丧失了“补天”的能力,只不过是借助周遭玉气,施展了障眼法。
如此一来,白泽想要进入人间,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妱儿啊妱儿下一次,我可就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了。”
梧桐树林浮在半空,如一片绿色的云飘在星域之上。
纯白的小花依然耀眼,只是此刻来得及欣赏的却只有灵犀而已。
她很想现在就换妱儿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灵犀站在玉白小花跟前,就像看着昔日的自己一样。
“有些事,希望你永远不会像我一样把天香册交给你,又以镜术伪装成天女,实非我本意。只是”
看到成林的梧桐安然无恙,灵犀稍微松了口气。
她能感受到,有几道目光,正从“苍天之下”不同地方投来。莞尔一笑,轻轻摇头,她已然猜出了这些目光主人的身份。
灵犀似乎有些累,收起玉白小花的同时,斜靠在一株梧桐上,闭上了眼睛。
苍天之下。
有个叫做“圣阁”地方。
圣阁虽然处在苍天之下,却也是离“天”最近的地方。若以此时灵犀的角度去看,圣阁就像冰面之下的一条鱼,随波逐流,却怎么也无法破冰而出。
这冰,正是“天”。
一百零八根翠绿的玉柱有序地排列在圣阁周围,如从很久以前保留至今。
表面上,圣阁并不宏伟。
古旧的木质建筑,没有一块转瓦钉帽,毕竟搭建圣阁的材料,都是取自同一株建木。
圣阁只有七扇门。此时六扇门紧闭,唯独中间一扇门敞着。
“呜呼”声响之后,又有一扇门由内而外打开。
九色祥云从门内涌出,纯净的圣芒凝聚成一位赤脚童子,锐利的目光中风云变幻,气势非凡。
他低头看着倒映在在天穹上的影子,信手一指,天穹顿时空无一物。
“你们几个老家伙感觉到了吗那来自天外的打斗,似乎离圣阁不远。”
童子似在讲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弯腰抚摸着那看不见的“天穹”。
与此同时,圣阁五扇门齐齐打开。
继童子之后出来的,是一位穿着紫金长袍的中年男人。他面净无须,若无其事地盯着脚下。
天穹上不光映出他的倒影,还能看见许许多多的星点,时而黯淡,时而明亮。
第三个现身的是个光头,浑身上下露在外面的肌肤伤痕累累。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女子,衣着简单,风韵绰约。
之后的两人一同出现,一个穿着金丝黑袍,一个穿着银丝白袍。他们脸都照在袍子里,似怕人看清自己长相。
至于最后一位出现的,竟然是一团白色烟雾,隐约之间透着阵阵芳香。
这七位,都是圣阁的主人,也就是圣主。
若非妱儿和灵犀在天外闹出太大的动静,只怕他们到现在都还不会出现。
“二十年,弹指之间。”
“想不到,能让我们窥伺天机的并非建木之花,而是来自天这天外”
“就是不知是何方神圣,闹出这般动静。”
“也是时候收获果实了。”
“破天而出,就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