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骨龙头顶,盘膝坐着一人。
头发几近掉光,双眼红如玛瑙。干瘪的皮肤呈灰褐色,一双枯槁的手,指利如爪。
远在悬崖上的白净秋,拼尽全力压制着颤抖的“却邪”。似乎稍有不慎,灵剑就会自行出鞘。
白净夏舔了一口手中那半块糖人,随手将其粘在剑鞘上。
“你这剑灵又打什么主意如若再不老实,下次不让师兄带你出来”
白净夏显然话里有话,一笑之间冲白净秋露出小虎牙。
却邪似听懂了白净夏的话,恢复平静。白净秋擦了擦额头冷汗,扭头冲着白泽尴尬一笑。
其实白净秋心里早已在咒骂却邪坑货没找到赊香人,迟早会被你害死。
这一幕自然引起下方那几头龙的注意,而端坐在龙头上“那人”,也阴狠地朝着白泽看来。
“真是冤家路窄啊白泽我睚眦变成今日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拜你所赐。”
白泽再次向前一步,立在悬崖边缘。
他看了月娆一眼,才平静地转向龙头上的睚眦。
“香缘这东西,倒也真是奇妙我被封印时有你,如今破封还能看到你
只是白泽万万没有想到,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哈哈哈哈,这难道不恰好说明,这天底下,没有绝人之路”
白泽脸上,突然露出一抹邪异的笑容。
他不再接话,而是缓缓闭上眼睛,低声说了句“意外之喜”。
睚眦一愣,眸中两道红芒大盛,血气随怒意渐渐高昂。
只是睚眦还不明白。
被白泽的引香骗到这里,基本就是尽头。
月娆每一次划动双手,周身的灵力都会产生阵阵波动。
花浓终于明白,为什么白泽会闭上眼睛。
他早就已经知道,白净夏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就在这时。
月娆无声地念出几个字,月蝶自眉心飞出,带着炽热的光芒。
“你我无怨,但你身上有吾主看中的香气”
话音落下,月蝶骤然变成一丈大小,爆发出惊天的气势。
附近的房屋瞬间化作飞灰,月光也无风起皱,甚至距离较近的白花,再次回归月光。
睚眦见势不妙,立即让那一条骨龙挡在月蝶必经之路上,自己则驾驭身下之龙,腾空而起。
借助硕大的龙身,睚眦俯冲而下。龙身在飞临月光上方时迅速瓦解,他则借势想要抢夺花浓身后的白花。
月娆御使诀印,月蝶一击而出。一条骨龙居然凭借浑浊的血气,减缓着消散的速度。
然而一切,终归是徒劳。
月娆亮出三尺月芒并未出手,几条龙身上那来自睚眦的力量,已顷刻间流逝。
月蝶如夜晚灵物,变回正常大小,回到月娆手中。
当她转身看向疯狂的睚眦时,不禁失望地摇头。
在月娆看来,此时的睚眦连扑火的飞蛾都不如。
何况睚眦根本不知道,那白花又是何物。
是非善恶,让月娆感到深深的厌恶。何况此时的月娆,早已经不记得她来自月门,亲人是谁。
花浓看着踏龙而来的睚眦,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反观睚眦,一身腥红之气,面目狰狞口露尖牙,哪里还能看到为人之样。
任凭睚眦脚下骨龙,在月光激荡的灵力中渐渐消融,睚眦亦如疯魔般扑向花浓身前的月光白花。
当想要冲进小镇的骨龙完全消失时,睚眦离花浓依然还有数十丈。
顿时。
睚眦耳边出现风声,悬在空中的身体绵柔的灵力袭遍全身。
他依然能够行动自如,更没有像那几头腐朽的骨龙一样,经不住月光洗礼。
只见他双手合在一起,比着奇特的诀印,身体内仅存的气血像纤毛一样逐渐将他包围,形成一枚血茧。
奇怪的是,即使化身成为血茧,仍有丝丝异香从其中逸散而出。
此时的睚眦,已不能继续称之为“人”,而是如同白泽一样的存在。只不过因为体内残存的“香气”并不多,它比白泽要虚弱不少。
血茧上的红光大盛,照亮半边夜空。甚至那几只盘旋在小镇上空的虚幻凤影,也在避其锋芒。
突然。
血茧炸裂,碎片掉落在月光中,竟使得周围的白花泛着妖异的红光。
像生在天外星河一样,所有白花都似沾上了煞性。
一只翼展超过一丈的血蝶,其翅膀上同时翻涌着血气和煞气,却唯独不见任何香气。
振翅之时,它口中发出几声刺耳的怪叫,加速冲向一直看着它的花浓。
二十丈。
十丈。
五丈。
眨眼之间,血蝶在空中留下绚烂的血色残影。
而它的身体却在距离花浓两丈时,再难动弹分毫。
任它挣扎怒号,两对闪着血光的蝶翼如被牢牢粘在一张无形的巨网上。
它同样不知道,那穿在花浓身上的月蚕衣,对它来说如同天敌。
花浓转头看了一眼悬崖边上的白泽,微微一笑,又再次盯着两丈外的血蝶。
“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再来这里碍眼但你体内的香气,留着还有大用”
此言一出。
不光月娆愣在原地,就连悬崖上的白泽,也徐徐睁开眼睛,看向花浓时脸上尽是意外。
似乎白泽没有想到,花浓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克制。
思至此时,白泽轻轻一笑。
翻手之间,一朵颜色妖红的月光花,出现在花浓手心。
她看着仍在空中扑腾的血蝶,向前走出三步。
每走一步,血蝶都会被束缚它的力量,向后退去相应的距离。
花浓停下时,它也终于不再进行徒劳地顽抗。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她”
没等花浓开口,月娆飞身落在花浓和那血蝶之间。
一只手拢过自己的头发,指尖灵光乍现,猛然对着头发用力一弹。
大把头发被她狠狠地捏在手心,奋力向血蝶一甩。
“姐姐还是把它交给我吧这引香还要由你主持,莫要分心。”
花浓点点头。
白泽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也在暗暗赞许。
白净秋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正欲问“此女是何人”时,白净夏却抢先开口。
“想不到月门也有此等女子净夏喜欢不过与赊香人相比,我还是喜欢赊香人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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