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我们身为月执,怎可面对邪祟临阵脱逃”
将月蝶牢牢托在手里,花浓脸上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夜空,白色龙头由远及近,在即将接近时重新化作一道凶光。
成群的白影,如同破开夜穹突然出现,在月桑树叶百丈外围成一圈。
上一刻还无比躁动雪月宫,在这一刻寂静异常。
白影围起来的那片夜空,月光消失,似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光环。
“叮咚”一声,光环泛起一圈圈涟漪。
突然,无比杂乱的哀嚎声响起,那光环震荡成波。
狐三抱头倒下,猫丫头意识全无,月凌儿更是如同人偶一动不动。
就连保留实力的月娆,也从月桑树叶上跌落在地,浑身无力,眼神涣散。
前璐再也无法维持现状,居然直接变成了一轮弯月。
花浓灵力几乎耗尽,在这杂乱的哀嚎声中,双眸失去光泽,笑容定格。
她没有结冰,没有变成明月,就这样双目渐渐无神。
月蝶从她手中滚落的一刹那,远在药峰的妱儿,眼角竟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北方。
不知不觉中,一滴眼泪落下,在离开妱儿脸颊的一瞬间,变成了玉珠。
妱儿那一滴泪并未落地,转瞬成符,被情圣轻巧地接在手里。
她仿佛意识到什么,轻念一声“如玉”,脚下灵力如波,带着情圣没入其中不见。
绝圣愣神片刻,反应过来之后也迅速消失在雪月宫的方向。
药圣山重归宁静,只有香如玉心神不宁地盯着妖峰的方向。
随着花浓意识全无,极北之地白色的月光,悄然变成了“暗月”。
人间则在极为漫长的月食中,山川河流皆蒙上了一层白色。
极北之地的暗月,显得并不耀眼。正因如此,月门无法开启,四位府君对雪月宫发生的一切,都无从得知。
月凌儿上方那片光环,如同将出现“暗月”的天空撕去一块,露出无尽的星云。
那杂乱的哀嚎之音,并没有因为花浓失去意识而停歇,反倒像一曲高亢的奏鸣,在迎接“某物”的来临。
雪月宫四周,数不尽的邪魅,在邪念的驱使下匍匐在地,如安静地恭候那即将到来者,君临世间。
那近百丈方圆的光环逐渐沸腾时,两个身影疾如奔雷,从相对的方向接近那株月桑树。
待两个身影同时在月桑树下落下,白泽幻化成赤膊青年,左手摇着玉扇。盯着对面的雪月宫宫主,皮笑肉不笑。
“没想到,这里的管事人,竟然是你这样一位美人胚子”
“”
雪月宫主并未待见白泽,更没有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仰头望着那片如同富有生命的光环,目露狡黠。
“我雪月宫,何时成了你这邪魔撒野的地方”
雪月宫主口中传出的,竟是一个中年女子声音,不愠不怒,泰然自若。
她一边言说,一边抖动衣领上的绒毛,身形居然迅速变化,看上去就是一只普通的雪狐。
她其实不是妖,不过是通过某种功法,让她能够借助月光变化形态。雪月宫主似乎不想耽搁,继续开口。
“我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救下她们全部。但若依托雪月宫的底蕴,从你手中带走几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雪月宫主说着,看向双目无神的花浓,眼瞳之中尽是熟悉。
仿佛见到“故人”,可又明知不是。
白泽手中折扇一收,同样看向不再面纱遮脸的花浓,似从那快要化成戾气的记忆里,极力回想着什么。
“哦我也不是贪心之辈”
白泽话落,纸扇摊开,露出整洁无字的一面,对着月娆及那株月桑树,口中若有其词。
玉气在扇面上勾勒出那株月桑树的倒影时,花浓身后那株月桑树消失了。
当月娆身化月桑树消散时,白泽手中纸扇上,月娆像明月一般,趴在月桑枝头酣睡。
转身离开之际,白泽瞥了眼远处那两只月蝶,纸扇在手中挽花,将其一并“画”入扇面。
“月门想必要比这人间有趣的多,不过我更在意的,还是香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难道我雪月宫,就要如此画上句号”
雪月宫主在心中赞叹白泽的手段,叹息连连。
白泽用死气沉沉的眼神打量着狐三,又盯着花浓凝视片刻。
随即化作一团玉气,留下一句话不见踪迹。
“不要把我和那些禁魔法阵下的邪祟相提并论我白泽,向来都是来去自如。”
“”
雪月宫主再次望向上空,光环传来怦怦“心跳”。
她纵身一跃,跳至花浓身旁,就像见到久违的故人。
“当初我离开月门,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在这里见到故人之后”
雪月宫主像自言自语一样,说完扭头。
口中吐出一口月芒,将狐三、猫丫头、月凌儿,眨眼功夫变得只有其手掌大小。
雪月宫主带着三人离开了。
近乎空旷的地面上,一下子只剩孤立的花浓,还有前璐所化的一轮弯月。
地上的桑叶随着月娆的离开而化作尘埃,那只从花浓手里跌落的月蝶,显得更加炫目。
恰在此时。
月蝶泛起青白之光,月光如从翅膀中流出,迅速将周围的大地“淹没”,形成一片与光环相对的月光之湖。
雪月宫主离开之时,没有一并带走花浓和前璐。
按理说雪月宫主有理由保护好几位月执,却唯独将花浓两人留在了那里。
就在雪月宫主刚离去不久,花浓的手指动了动。
“月,娆”
逐渐恢复的意识里,夹带着强烈的挫败感。花浓身为府君之女,长这么大头一回觉得束手无策。
她诧异地盯着暗无月光的大地,右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君父,如果你现在能看见,告诉花浓该怎么做。”
“璐儿,你说我们要不要追上去,把月娆找回来”。
“难道我堂堂月执,竟还不如一个赊香人勇敢坚强”
随着声音消失,妱儿的心境渐渐平静如初,白泽所化的青年仍然站在不远处,面朝妱儿微笑着。,,